江夏被分到跟他同一組,這倒不稀奇,畢竟是一同報名的。不同尋常的是,他是有真功夫的人。雖然看上去瘦弱,書生氣,但是實力不俗。

    他能肯定,江夏一定是個有身份背景的人。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良好禮儀教養。一看就是大家族教導出來的世家子弟。

    這樣的人有必要跟他一樣從底層混起嗎?林錚疑惑的揣摩着。算了,關他什麼事?

    江夏有什麼目的都與他無關,他只要努力的往上爬,然後借用權勢找到他的鳶歌就可以了。別的都不重要!

    這樣想着,林錚繼續坐在草堆中觀察來往的人……的手腕。雖然心裏直覺,鳶歌不可能在這裏……可是萬一呢?萬一鳶歌跟他一樣也穿成了男人,然後也被抓壯丁入伍了呢?

    越想越覺得扎心。要不要再死一次看看能不能穿回去?這種事……還是隻能想想吧。再死一次,萬一真死了,那就不好了。

    突然感到一股掌風襲來,林錚條件反射般的,閃躲掉。然後回掌。果然不出他所料,正是江夏這個最喜歡拍人肩膀的傢伙。

    “我說你,現在越發靈巧了啊!不錯嘛!林兄,我記得之前我還能拍得到你,現在你已經能閃躲掉了。簡直是練武天才。可惜了,荒廢了這麼多年。練武還是得從小學起纔好。”

    自從江夏自告奮勇的教他練武后,林錚像是很早之前便學過似的,很快便將其融會貫通。他想,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本來就是個習武之人吧?才五天,他已經只弱江夏一籌了。

    不過,不排除江夏有隱藏實力。雖然他有祕密。但是林錚感覺到這人是真心想要跟他稱兄道弟的。是在選日後的班底嗎?林錚隱隱有所猜測,卻不動聲色。

    “痛快!痛快!林兄,我們兩個人聯手,日後必能闖蕩出一番事業的。你相信嗎?”看見林錚不搭話,江夏又自顧自的說道,“反正我真心想拿你當兄弟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

    “信。”

    突然聽到了林錚的回答,江夏愣了半響,片刻才爽朗的笑出聲來。彷彿中了頭獎的模樣。然後一邊大力的拍林錚的背。林錚差點被拍的嗆到。

    他後悔了,他真心不該理會這個神經病。

    “話說你一個大男人戴什麼紅繩啊?!還成天盯着別人看。你知道現在軍營裏的人都怎麼說你嗎?”江夏突然面帶異樣的說道。

    “怎麼說?”林錚躺了下來。天真的很藍。可是他卻總是笑不出來。這裏是個架空的朝代,什麼希國,麟國,他統統都沒有聽過。只要他一天沒有找到鳶歌,他就一天也放鬆不下來,一點歸屬感都沒有。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鳶歌……你一定還活着吧?!一定,在這個地方的某個角落等着他。

    “他們都說你是斷袖。”江夏一副想笑又憋着笑的樣子,“話說,你不會真的是斷袖吧?”

    “哦。”林錚只是拔過身邊的一根枯草,放進嘴裏叼着。他想抽菸了。他很確信,這是他靈魂帶來的癮。如果他愛的那個人,現在是男人的話……說他是斷袖好像也沒說錯吧?

    “哦,是什麼意思啊?”江夏一屁股坐了下來。想了下,又往旁邊挪了挪,“你不會真喜歡男人吧?完犢子,我這麼優秀……你不會喜歡我吧?!”

    林錚只是斜着眼微眯着,看着他,面帶兇光,眼中流露殺氣。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江夏這廝肯定早被他殺死八百回了。

    “那啥。跟你說個事。”江夏不自覺的又往旁挪了挪,吞嚥了下口水,作死的繼續說道,“你嘴裏那根草的位置……就是那啥……早上我看見二胖子,衝這地方撒了一泡尿。”

    嘔~林錚連忙將草吐了出來,煙癮是沒了,只感到胃裏一陣翻天覆地:“呸呸呸!……”

    好半響他才感覺舒服些。待看見江夏偷偷摸摸站起來想要逃離的樣子。林錚毫不猶豫的就朝着他的屁股踹了過去。

    只見江夏一個臉着地,正好砸在一旁的牛糞上。

    很好,優秀!

    林錚的嘴角劃出詭異的笑容。

    伙伕二胖子正好帶着簸箕過來,繼續向江夏補刀到:”原來江兄你喜歡喫牛糞啊?早說啊!營地後頭,我挖了個坑,那裏面都是這東西。我跟你說啊……”

    ……

    又一次從泥地裏打滾回來……今天營地的氣氛卻越發詭異了。

    來到這裏已經快要一個月了。他每天都在休息的時候,窩在小山丘上觀察來來往往的人。這個營地裏的一萬五千六百一十三人,他每個人都看了個遍,不是,全部不是鳶歌。

    他終於頹然的放棄了,卻又伴隨着某種慶幸。心情格外複雜。

    這一天,林錚走在營地裏,不時有人背對着他竊竊私語……一直持續到晚飯,這種情況反而越演越烈。有點無語,他扯過離他不遠同樣在竊竊私語的江夏。

    “說什麼呢?你們,有什麼話當面說,別背對人。”林錚皺着眉頭,本來不爽的心情更加煩躁起來。

    “啊哈?那個……這個,沒什麼啊。我們聊天呢,聊天呢,哈哈……”江夏只是尬笑着說道。一旁的人面面相覷,立刻一鬨而散。

    其實林錚在這裏的人緣並不算太好。他不怎麼說話,再加上舉止怪異,每次洗澡也是避開旁人,休息時也是自己龜縮在一角。熟識的也就只有江夏了……也有江夏這人比較講究的緣故。

    畢竟之前他還是個女人,突然每天面對那麼多赤胳膊赤腿的男人……還是從內心上有點無法接受。所以他表現的也並不怎麼合羣。不過他並沒有在乎過。對他來說這些人怎麼樣都跟他無關。

    可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淡定。

    林錚只是死盯着江夏。看的江夏心裏直髮虛。

    “也不是……那個,大兄弟啊,你每天就蹲在那小山丘也不說話,每天瞅什麼呢?”

    “你們就議論這事?”

    “那個,不是看你今天突然不瞅人了麼……那啥,他們突然有點不習慣……就這,沒別的。”

    “哦。”弄清楚原委,林錚也沒有再探究下去的慾望了。這羣人,純粹就是閒的。

    “那啥,大兄弟,你以後還瞅不?”江夏突然滿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如果他沒看錯,那眼裏滿含期待。

    “不瞅了。”林錚不明就裏的回答道。

    “不是,你這人咋這麼沒原則呢?不知道什麼叫持之以恆嗎?……”

    林錚被江夏一堆碎碎念說的一愣一愣的,莫名其妙啊。茫然的看着江夏。

    於是他看到江夏滿臉失落的走開。

    被弄的一頭霧水的林錚懵比臉……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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