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南景覺得沒毛病。
但又感覺哪裏不對勁,就好像自己不小心就掉進了一個圈套裏。
怪怪的。
還沒等她領悟過來,就見戰北庭好整以暇,悠悠補充了句,“所以你住院的這段時間,我來照顧你。”
“???”
南景連忙擺手,“大可不必!”
戰北庭那是多忙的人啊,哪有空來照顧她?
再說,她這又不是多嚴重的傷,當時爲了取得錢眉信任,她下手這麼重也是心有篤定。頂多喂自己幾粒藥,三五天就好全。
連疤都不會留一個。
只是不想引人懷疑,被人察覺罷了。
然而不管南景怎麼抗議,戰北庭說出口的話哪能那麼容易收回去?
便揉了揉南景的腦袋,說道:“睡吧,我守着你。”
這是一句很叫人心安的話。
足以驅散所有的陰霾。
南景眨眨眼,乖乖躺了下去。
病房的大燈已經關閉,只有一盞夜燈開着。
暖橘色的光芒籠罩,那高大的身影靜靜坐在病牀旁邊的小沙發上,長腿隨意交疊,姿態慵懶。
明明是這樣一個舉手投足無比尊貴的男人,如同天上星辰,遙不可及。卻每次都以那看似霸道,實際處處溫柔的姿態維護她。
南景閉眼安睡。
這一夜,當真美夢。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
鼻尖傳來消毒水的味道,南景睜眼醒來,下意識左右看去,卻不見戰北庭的身影。
估計早早就離開了吧……
南景睡得迷迷糊糊,甚至忍不住茫然的想,昨晚戰北庭的出現是不是她的一場夢?
見她愣神,正在動手換藥的護士小姐姐溫柔安撫,“別怕,不疼的。”
南景點點頭,回以一抹淺淺的笑。
換完藥後,護士離開,病房再次安靜下來。
南景洗完臉後靠坐在升起的病牀上,打開筆記本看看昨天發上去的故事。
點擊寥寥無幾,涼的一批。
南景摸摸鼻子笑了,隨手又寫了兩千字傳上去。
這時,病房門再次打開,南景還以爲是護士進來給她送藥,沒想到一擡頭,就見到了她最不想見的兩個人。
傅雲城和顧嬌嬌。
真是陰魂不散。
因爲昨天的那場火,顧嬌嬌和傅雲城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
恰好來的又是同一家醫院。
昨天顧嬌嬌就眼尖的在住院登記簿上看見了南景的名字,所以一早便循着病房找來了。
來給她道歉。
“姐姐……對不起,你好些了嗎?用不用我留下來照顧你?”
這是一副愧疚到甘願給她做牛做馬的口吻,以此來償還錢眉造下的債。
也是假得可以。
南景面無表情的擺擺手,“沒必要,請回。”
然而顧嬌嬌一動不動,咬着脣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姐姐,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也不奢求你諒解。”
“可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不然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
南景笑了,“良心這種東西你有嗎?”
顧嬌嬌被懟的愣了一下。
就見南景似笑非笑着繼續道,“說話之前記得過過腦子,我還沒問你是怎麼出現在那附近的呢,怎麼,要不你現在告訴我一下?”
昨天顧嬌嬌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妙。
而且在錢眉綁架南蘅後,南景第一時間追了過去,前後可能就相差個十分鐘左右,是以這樣才讓錢眉崩潰,計劃直接被中斷!
那麼問題來了——
顧嬌嬌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難不成她是沒有代步工具,所以一路從臨城追過去的?
靠兩隻腳學着走地雞的架勢,蹬蹬蹬跑到郊外的?
別逗了。
這種話也就騙騙傅雲城這種傻不拉幾的,用來騙她?那再去修煉個幾百年再來扯謊吧。
南景說的毫不客氣,顧嬌嬌臉色發白,眼裏的水霧越積越多。
“姐姐,你真的誤會了,我是在此之前察覺出端倪,事先接到我媽一個電話,神神叨叨的,我才意識不對追過去的。”
“你真的誤會了!”
眼看着顧嬌嬌哭得梨花帶雨,那一臉真切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疼惜幾分。
傅雲城皺眉,輕聲道:“好了,你弟弟他已經沒事了,你也不要過份苛責嬌嬌,我相信她真不是故意的。”
過份苛責?
南景點了點頭,目光森涼的直視着傅雲城的眼睛。
緩緩道:“很好,我希望你有一天再經歷絕境後,也能心大的說出這樣一番話,只要還沒死,一切都不壞,對吧?”
南景笑得譏誚。
傅雲城這個狗東西,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狗到了極致!
虧得昨天在那大火燒起來之前,傅雲城衝進去救南蘅的舉動讓她有些意外,想來他那麼不要命的衝進去,又哪裏是爲了南蘅?
說來說去,還不是擔心顧嬌嬌。
南景將自己的筆記本放到一邊,不耐煩的拉了護士鈴。
護士匆匆跑來,“怎麼啦?”
“你好,麻煩幫我把這兩人請出去。”
南景臉色漠然。
護士一見,立刻對着傅雲城和顧嬌嬌說道:“你們是哪個病房的病人?趕緊回去吧,不要打擾其他病人的休息。”
傅雲城向來不會叫人爲難,點了點頭便準備離開。
但顧嬌嬌卻執意站在原地,用這種方式無聲表示:如果南景不肯原諒她,那她就不肯走!
“嬌嬌,你別這樣!”
傅雲城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在他眼裏,顧嬌嬌一向是很聰明的人,而且溫柔善良,從來不會做那些叫人爲難的事。
唯獨每次面對南景的時候,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強,而且每次……都會有意無意的把事情搞的更糟糕。
護士見狀,一時間有些爲難,“你們這……”
偏偏都是病人。
尤其顧嬌嬌弱柳扶風的樣子,病號服穿的鬆垮,身上多處燒傷做處理的痕跡,那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碰的傷。
南景眼眸一眯,“你在威脅我?”
“我只是想要求姐姐原諒……”
顧嬌嬌抹着淚,委屈又可憐。
氣氛僵持着,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後傳來,“那就站着吧,站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