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走了以後,營寨之中燈火照舊,旌旗不撤,個別的營帳之中還擺放着草人,從外面看去,營帳之中影影綽綽看見彷彿有人在說話。
直到第二天的巳時,親自領着人馬在城外巡邏的施琅發現童以振、陳課的軍營內外無人操練,他立刻進入軍營,此時整個軍營已經空無一人。
施琅又恨又怒:“這些廣東佬,唐王殿下昨天才給你們發了軍餉,你們今天就跑,真不是些東西!”於是他立刻率領騎兵去追擊童以振和陳課,同時派人回城,向朱聿鐭稟報軍情。
朱聿鐭一接到軍情,也不禁恨恨的罵道:“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
但是,他又大叫一聲:“媽蛋!施琅有危險!傳我將令,易金福----”
“在!”朱聿鐭對他道:“你立刻率領麾下的所有人馬去增援施琅,如果童以振、陳課不對你們發動進攻,你們立刻撤回來;如果他攻打你們,你們要交替掩護撤退;如果被他們圍住了,你們就尋一個有利地形防守,我現在組織援軍,隨後就到。”
易金福拱手道:“遵命!”
易金福領着麾下四百多人,和施琅留在城中的兩百多人,風馳電掣,徑直往南衝去。
童以振、陳課是廣東的人馬,韶州在贛州以南,他們一定是先去韶州而後回廣州。
恰好這時,各路義勇軍正在操練,便於集結,朱聿鐭立刻命令文岑綱先率領五百義勇軍騎兵立刻去增援施琅、易金福,他又率領六千步兵,分別由鞠仁龍、農開蒙和易金祿率領隨後跟上。
剛要出發,楊廷麟和蘇觀生攔在馬前,楊廷麟道:“殿下,你若出城,要是趙印選和胡一清來攻城如何是好?”
朱聿鐭喝道:“如今整個贛州的百姓都已經組織起來了,趙印選和胡一清敢來攻城你麾下五千人馬是擺設嗎?現在滿城的百姓也向着咱們,你怕個什麼?”
蘇觀生道:“殿下,如果,趙印選和胡一清乘您出城,他們也逃走呢?”
朱聿鐭道:“放心,別人都會走,他們不會走的。”
蘇觀生道:“殿下如何這般的肯定?”
朱聿鐭怒道:“他媽的,現在是什麼時候,還問七問八,你們兩個給我將贛州牢牢的守住即可,其他不用多問!閃開!”
楊廷麟和蘇觀生急忙讓到一邊,朱聿鐭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步兵緊隨其後。
石虎頭和龍幺兒騎着馬緊緊的跟在朱聿鐭的身後。
對於朱聿鐭而言,其實童以振跑了就跑了,他之所以跟他們開軍餉,只是怕他們投靠了清軍,如果是回廣東去,走了就走了,除了可恨,也沒什麼不得了的。
但是他不想損失施琅,這是他親自率軍追出來的原因。
義勇軍兵士盡皆是本地人氏,朱聿鐭讓他們抄小路去追。於是六千義勇軍兵士,領着朱聿鐭棄馬翻山嶺,跨溪流,虧得朱聿鐭這段時間也加強了鍛鍊,身體的各項機能也恢復了大半,行了足足五個時辰,探路的兵士來報,往前三里路程,童以振和陳課率兵將施琅、易金福二位總兵包圍了。
“回稟殿下。”
“沒有,童以振和陳課只是將施琅、易金福二位總兵和文岑綱參將包圍,並沒有廝殺。”
朱聿鐭想了想,對鞠仁龍道:“仁龍,你率領三千人從這裏往西,截斷童以振、陳課退往廣東的去路。”
“好咧!”鞠仁龍興奮的道:“媽的,終於可以出口惡氣了!”
“等等,沒有我的命令,不許發動進攻。”
“殿下放心,末將遵命!”鞠仁龍大喊一聲:“你們三個千總領着人馬跟我來!”
“金祿,開蒙,你們兩個,一人率領一千人,分成左右兩翼包圍童以振所部。”朱聿鐭叮囑道:“同樣,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攻。”
農開蒙和易金祿齊道:“遵命。”
當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後,朱聿鐭將手一招:“跟我前進!”
雖然山路崎嶇,但是龍幺兒從來沒有掉隊,這是朱聿鐭所始料不及的。
忽然,龍幺兒腳下不停的問道:“殿下,您爲何用主力抄後路,而前左右卻是平分兵力呢?”
朱聿鐭的腳下也沒有停,道:“這夥廣東兵都回家心切,一旦逼急了,他們一定全軍往南突圍,沒有動手就罷了,如果動手,那就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了!”
龍幺兒聽了朱聿鐭的話微微頷首:“有道理。”
三里路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朱聿鐭領着人馬伏在一片山嶺之上,看見嶺下的大路上,童以振、陳課的人馬將施琅、易金福和文岑綱團團包圍,只聽童以振道:“聽本將一句勸,還是回去吧,我們拿了唐王殿下的軍餉,不去投靠建虜,就已經是很看他唐王的麪皮了,想要我們再回去,嘿嘿----”童以振冷笑一聲:“或遲或早,只怕兩軍難免火併啊!”
施琅道:“童將軍,你沒有唐王殿下的軍令,就擅自逃走,軍法難容!”
“軍法?”童以振道:“你現在還敢和我說軍法?只要我一聲令下,你這千把多人只怕不要一頓飯的功夫,都得被我就地正法了。”
陳課道:“你回去對唐王說,不要以爲我陳課不知道他的詭計,他親自分發軍餉,無非就是想籠絡我們的軍心,他朱聿鐭聰明,我家將軍也不傻,豈會中他的詭計?”
童以振道:“你只要撤回去,再不跟着老子,老子就網開一面,放你一條活路,也算是賣個面子給他唐王。”
施琅、易金福和文岑綱的人馬合起來也就一千多一點,而童以振、陳課有五千之衆,真的廝殺起來,或許真的就像童以振說的那樣,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就將他們收拾了。
施琅低聲問文岑綱道:“岑綱,殿下真的會帶兵來增援咱們?”
文岑綱手中握着一柄馬刀道:“我出發的時候,殿下就是這樣說的。”
這時,又問陳課道:“怎麼?你們今天想死在這裏嗎?我告訴你們,你們不要只望着朱聿鐭還有人馬來救你們,他如果把贛州的兵馬都調空了,他就不怕趙印選和胡一清這兩個王八蛋佔了贛州城嗎?”說着,陳課從腰間拔出了腰刀:“你們再敢多說一句,就不要怪我們不給他朱聿鐭留一個報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