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進了縣衙大堂,就有些瑟縮又緊張的擡頭掃了堂前一眼,當目光落在了蓮姨娘的身上,馬上就移開了視線,有些像是被燙着了一般。
此女一進大堂,那鄭縣令便眸色一閃,好奇的開口問道:
“堂下何人?”
蓮姨娘不等那女子回答,直接開口就道:“這是妾身的貼身侍女!也不知怎的就敢上這大堂來了!”
頓了頓,蓮姨娘轉身看向了那丫鬟,瞪着眼冷聲威脅道:“你還不快下去?在這兒成何體統?”
丫鬟被蓮姨娘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有些糾結的看了蓮姨娘一眼,又怯怯的看了看燕北寒。
燕北寒冷笑了一聲,直接開口道:
“夏荷,大人公正廉明,此時正在那光明正大的牌匾下看着你,你若是不說實話,怕是要受不少的皮肉之苦啊!”
那個叫做夏荷的丫鬟聞言,連忙朝着鄭縣令拼命的磕頭,終於開口哭道:
“大人明鑑啊!下毒的,下毒的人是蓮姨娘!不是那位顧姑娘啊!”
夏荷此話一出,蓮姨娘就有些憤怒的直接起身,一巴掌就扇在了夏荷的臉上,睚眥欲裂的衝着她喝罵道:
“你這個賤婢!你是不是被他們買通了來陷害於我?我自問平日裏待你不薄,你怎麼敢噬主?”
蓮姨娘話音落下,就連忙看向了鄭縣令,一臉委屈又可憐的哭訴道:
“大人,您可別聽這個賤婢胡說八道!定是這賤婢平日裏因爲一些小事兒記恨於妾身,又被他們買通了,所以纔敢在這兒污衊妾身!妾身實在是冤枉啊!”
蓮姨娘說完,就開始嚶嚶啜泣了起來,一副痛苦不已的模樣。
那蓮姨娘長得本就不錯,又因爲是揚州瘦馬出身,這一哭起來,卻是真正能哭到人的心裏頭去。
別說是鄭縣令,就是周圍圍觀的羣衆看到蓮姨娘的這幅模樣,都忍不住的有些憐惜,開始爲她求情說好話來。
顧兮顏此時也是終於回過神,深深的看了燕北寒一眼,直接道:
“蓮姨娘有事說事,這兒是公堂,不是隨隨便便哪些人流幾滴眼淚就能矇混過關的,一切公道,自是有大人秉公辦理,想必大人不可能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冤枉一個惡徒!”
顧兮顏的話讓鄭縣令無法偏幫,這若是不阻止那蓮姨娘在這兒哭哭啼啼的,按豈不是就違背了顧兮顏的那些誇讚?
鄭縣令拍了拍驚堂木,蓮姨娘嚇得連忙停止了哭泣,隨即直接看向了那夏荷,問道:
“你將你所知的一切都說出來!本官絕不容許有人敢在公堂之上指鹿爲馬,混淆視聽!”
夏荷看了一眼蓮姨娘,便已經被蓮姨娘眼裏那毫不掩飾的惡意給嚇得一哆嗦。
但……
比起蓮姨娘,顯然是眼前的這個看着身份尊貴的男人更可怕!
夏荷偷偷地瞥了燕北寒一眼,只能咬了咬牙,將所有的經過都說了出來!
原來一切的開始,就是蓮姨娘故意給夫人出了點子!
蓮姨娘讓夫人將楠楠與妮妮賣給人販子,這樣一來,表面上是爲了邵東東出氣,實際上,卻是早已下好了套等着邵夫人鑽呢!
蓮姨娘一點兒也不當心顧兮顏的能力!顧兮顏從前能一人單槍匹馬的殺進邵府,現在依然也可以!
而不管到時候顧兮顏會不會殺了邵夫人,都一定會造成一個他們之間有齟齬的事實!
只要讓旁人知道顧兮顏與邵夫人有仇怨,且這仇怨大到即便顧兮顏真殺了邵夫人,也不會懷疑的地步,那便算是達成了蓮姨娘的目的!
因爲蓮姨娘偶然知道了李大夫臉盲的毛病,所以昨兒個晚上特意的讓夏荷穿上了顧兮顏常穿的衣裳去了藥鋪。
李大夫的人品貴重,他的證詞可是相當的有分量的!
其次再去買通守城之人,讓人偷來了顧兮顏的筆跡,模仿的簽在了那進城名單內。
這一切無疑,可以算得上是天衣無縫的了!
但卻沒想到,在這種重要關頭,竟然被蓮姨娘的貼身侍女夏荷給出賣了!
夏荷說完,就跪在地上,求饒着:“大人,求您看在民女如實托出的份上,饒了民女一命吧!嗚嗚嗚!民女只是去幫着買了藥,至於下毒的事情,全是,是蓮姨娘親手所爲的啊!”
“賤婢!賤婢你竟然敢冤枉我!我,我打死你!”
蓮姨娘沒想到夏荷竟然就這樣背叛了她!
她當然是不能夠認的,直接就撲過去,一把抓住了夏荷的頭髮,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蓮姨娘還想再動手的時候,那鄭縣令已經讓衙役上前拉開了他們。
夏荷頭髮散亂的坐在地上,面色蒼白的哭。
那蓮姨娘被衙役架開,自是不肯罷休。
顧兮顏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原來,這個蓮姨娘竟然纔是差點害了楠楠與妮妮的罪魁禍首!
若不是蓮姨娘的算計,邵夫人未必會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法子!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與蓮姨娘沒有交集,蓮姨娘爲什麼要這麼針對她和楠楠妮妮?
鄭縣令直接拍了拍驚堂木,帶着些許威嚴的聲音,呵斥了那蓮姨娘一句,隨即問向了夏荷: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有有有!蓮姨娘讓民女買的砒霜還有許多藏在了蓮姨娘的房中,且……蓮姨娘是將毒藥下在了夫人他們的晚膳裏的,因爲公子挑食,喫的並不多,我們去的時候,公子還有氣,是,是蓮姨娘直接掐死的公子,公子掙扎時,在蓮姨娘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傷痕,若大人不信,可以查證。”
夏荷說完,連忙往後躲了幾步,有些不敢再看蓮姨娘的眼睛。
蓮姨娘此時已經連忙將袖子捂緊,有些驚慌。
這樣的情形,那鄭縣令哪裏還能不明白?
直接讓人上前去,拉住了蓮姨娘的胳膊,將衣袖掀開!.七
頓時,就只見到那藕臂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似要嵌入她的肉裏一般!相當可怖!
“這,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刮到的!”蓮姨娘辯解道。
“刮到的?蓮姨娘倒是真不湊巧啊?”顧兮顏冷笑一聲,顯然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