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在府外候着陳儻回來,就連遲玉莞和魏霆江也過來了。
只見肅王的馬車停靠在遲家門外,在前面領頭的正是遲延章和陳儻,下朝後沈自絮便厚着臉皮跟着他們甥舅二人來了遲家。
遲家人都是有眼力見的,見此情況忙上前迎接。
馬車停穩後,不待遲家人有所動作,沈自絮倒是自己先跳下了馬車。
遲家人自是以大禮相迎,沈自絮顧不上遲家小輩,只得眼疾手快的扶起了老太太。
“老夫人,本王豈當得起您如此大禮啊!”
猶記當年他還在懷梁時,也曾見過這遲老太太,不過那都是許多年以前的事了,而今一見倒是有些唏噓光陰的流逝了。
“王爺客氣了!”老太太領了他這份情,笑容慈祥。
他又看向其他人,慢聲道:“諸位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謝王爺!”
肅王隨和,雖是不請自來,不過遲家人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
“王爺,裏邊兒請吧。”遲延章早就下了馬,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來。
而今沈自絮收了陳儻做義子,遲延章對他更是客氣。
都是爲將過的,遲延章也並未太在意什麼虛禮。
沈自絮笑着看了看老太太,遲瑛和遲玉莞趕忙扶着老太太跟在他們身後。
有沈自絮這個貴客在,她們自是顧不上陳儻的,也只有遲玉卿能在後頭跟陳儻多說幾句話了。
陳儻先是沒忍住在她額頭上彈了兩下,一邊抱怨道:“你個小沒良心的,我看你眼裏就只有傅淮宴了!”
他還記着先前在城門口時她和傅淮宴你儂我儂而忽視他的事呢,她卻是跟個沒事人一樣,他當然心裏不舒坦。
遲玉卿捂着額頭,眼神幽怨:“二哥哥這話可就不厚道了,我可是一回來就在門口等着你了。”
他能平安歸來,她當然高興,又哪有不想念的?
到底是心疼她,見她齜牙咧嘴的,他下手沒個輕重也是有些自責了。
“很疼嗎?要不你也打我一下吧。”反正他皮糙肉厚的,也不怕被她打一下的。
看他一臉的認真,遲玉卿哭笑不得。“我逗你玩呢,我當然沒那麼嬌弱了。”
見她有說有笑的確沒事陳儻這才放心,兩人走得近,又在最後面陳儻便將邊關之事大概情況告訴了她。
主要是季無淵的事,他知道她一定想知道。
邊關戰事雖有戰報,不過有些事也不便在信件中言說,更何況那會兒情況緊迫,也沒時間細說這些了。
從陳儻口中遲玉卿這才得知季無淵的祕密,原來他纔是真正的大夏五皇子北堂故,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對她說過一句實話。
這事遲玉卿其實也猜到幾分了,不過她先前還存着一絲僥倖,陳儻將這個事實告訴了她,她便不得不信了。
“此番讓他逃回了大夏,只怕下回便不好對付了,他這人最是陰險狡詐,也不知會不會遵守諾言。”說着陳儻不禁嘆了嘆氣。
不過放走季無淵是他義父決定的,如今他也不好說些什麼,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這纔回過神來,看着已經走遠的沈自絮一行人,搖了搖頭:“沒事,走吧。”
她面上是沒什麼表情,但袖中的拳頭緊握,心中早已在盤算如何向季無淵報仇了。
前世滅她永綏的,不就是他太子北堂故嗎?難怪傅淮宴說她知曉真相以後會後悔,原來真相竟是如此。
“不過遲卿卿你放心,我不管他是季無淵還是北堂故,我都不怕他!”陳儻拍了拍胸脯,以證自己的決心。
他能看出遲玉卿眼裏的恨,他只以爲她是痛恨大夏賊人,卻沒有多想什麼,畢竟他們兄妹先前在平川待過,知曉大夏賊人的兇殘。
遲玉卿只是點了點頭,卻沒再說什麼了,兩人並肩加快了步子。
在席間,遲家人這才知曉了沈自絮認下陳儻作義子一事,不過遲家人卻不見得有多高興。
對於遲家人來說,這的確也不算什麼大喜事。
沈自絮一生無子,從此以後陳儻便和他是榮辱與共了,這也意味着陳儻將要面臨許多未知的風險。
但想歸想,遲家人還是表達了對沈自絮的感激,不管怎麼樣,做肅王義子總比做陳家二公子要好的。
往後他還多了肅王這個靠山,或許也沒他們想得那麼糟。
遲家盛情招待,這一行,沈自絮倒是盡了興。
送走了沈自絮,遲家又恢復了安寧。
陳儻剛回來,遲瑛和老太太念着他,他自是要在兩人跟前好好儘儘孝心的。
雪還未停,遲玉卿擡頭看着天上飄落的片片雪花,心中一動,她正想回去,便聽到了一陣細微的響動。
她不禁挑了挑眉,接過雙兒手中的燈籠走了過去。
翻牆的傅淮宴被她逮了個正着。
她捂着嘴看着他,眼中盡是溫柔。
傅淮宴落地以後纔看到她,她舉着燈籠,朦朧的火光與片片雪花將她襯得好似瑤池仙子一般,他的心止不住嘭嘭直跳。
“堂堂小侯爺竟做起了樑上君子,不知是爲哪般啊?”她笑意盈盈道。
傅淮宴拍了拍衣襬,稍稍整理了一下才擡頭,眉梢也帶着笑意。
“咳咳!自然是爲了在下眼前的小娘子了,卿卿佳人,叫人思之如狂!”
他一刻也等不了,白日裏他都沒有看夠呢。他想她了,很想很想!
被他一番調戲遲玉卿不禁紅了臉,但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傅淮宴如願牽起了她的小手,他的大手正好將她的手包住,他的手很暖,正好替她暖暖了。
兩人再一次爬上了屋頂,一同賞着這漫天的飄雪。
懷梁百年未曾下過雪,而今算是奇觀了。
兩人並肩坐着,縱使冰雪寒冷,她卻只感到心安。
“傅淮宴,岐山的大雪好看嗎?”她接住了一片雪花,不過那雪花剛剛落下便成水珠了。
這懷梁的雪始終比不上平川,縱使下了好幾天的雪,也沒能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