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兒!”北堂故快步上前,聲音都喑啞了半分。
畢竟是自己的親表妹,親眼看着她生命垂危,他哪裏又有不在乎的呢?
可惜,聞人語已經看不到了。
遲玉卿沒這麼好的興致看他們的兄妹情深,她轉身便要走,北堂故卻是輕輕將聞人語放了下去,長腿一邁將她給攔下了。
他冷冷的看着她,那雙眼睛裏終於有了一絲感情在,看來聞人語的死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一文不值。
“爲什麼見死不救?”他質問着她。
他並不傻,他一看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遲玉卿卻是冷笑道:“我爲何要救一個一心求死之人?”
聞人語沒打算活,她當然也沒打算救。
她也沒那麼大度去救一個想害她的人。
遲玉卿緊緊的盯着北堂故那張如玉的面龐,眼中只有恨意。
她同聞人語說的那番話可不是假的,她無時無刻都想要殺了他。
北堂故微愣,那張冷峻的臉也越發的黑沉,兩人對視了半晌,他便沉聲喚了侍衛:“來人!將她給我拿下!”
聞人語之死既然已經無法挽回,那他也不能讓她白死。
遲玉卿卻一點也不慌亂,冷笑道:“連自己的表妹也利用,你果真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說到底,聞人語還是高估了自己,就像前世的她一樣。
北堂故看出她眼中的譏笑,卻是怔了怔。
聞人語之死北堂故找沈元清討要說法,沈元清就是想偏袒遲玉卿也不行。
遲玉卿成了殺死聞人語的嫌犯,當晚便入了大獄。雖說還未確定是不是遲玉卿殺的人,但她作爲最後見聞人語的人,確實有洗刷不掉的嫌疑。
更何況,也只有她白日裏見過聞人語一面。
她要自證清白其實也不難,只不過她想看看北堂故想做什麼罷了。
而且有父親在,這種小事根本不需要她擔心。
她還是被關押在最裏邊的那間牢房裏,又一次入獄還真是讓她始料未及。
好在此次她也只是進來走個過場,並沒有多爲難。
爹爹和姐夫在查這個案子,也只有陳儻來牢裏看她了。
看到陳儻焦急的神情,她心中一暖,嘴角也不自覺染上了笑意。
陳儻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還笑得出來!你這沒心沒肺的小丫頭,可把大家都嚇壞了!”
遲玉卿這才正色道:“祖母沒事吧?”
別的人她倒是不擔心,她就擔心老太太,她老人家一把年紀了,哪裏受得了這種刺激?
陳儻睨了她一眼,應道:“她老人家一聽你被抓起來了就暈過去了,估計現在還沒醒呢。”
怕她擔心,他又補了一句:“不過你放心,有我娘和阿莞守着呢。”
頓時遲玉卿就笑不出來了,還有些自責。
不過如今急也沒辦法,也只有等了。
“遲卿卿,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陳儻當然不信是她殺的人,就算是她殺的,那也一定有她的理由。
“本就是沒有證據的事,還定不了我的罪,放心吧二哥哥。”
遲玉卿壓根就沒當做一回事,她不過是在北堂故罷了。
陳儻聽完後也是覺得複雜,他撓着頭有些無語,他也不好說那已經死去的聞人語,只有罵那北堂故了。
“待他離開永綏,我定取他首級送到你跟前來當球踢!”若不是不好動手,陳儻也不至於來她跟前發牢騷了,只怕早就衝到北堂故那裏同他拼命了。
遲玉卿沒說話,比起旁人動手,她當然更想要親自殺了他。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遲玉卿便讓陳儻回去了,畢竟她還擔心着老太太,好歹讓他回去給老太太報個平安。
陳儻拗不過她,也只好先走了。
遲玉卿坐在牢裏閉目養神到半夜,卻是又等來了另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看着來人,遲玉卿眼含譏笑:“來得這般快,不知聞人姑娘可曾瞑目?連”
大理寺那邊連夜調查,他還能抽出身來牢裏走一遭,本事確是不小。
她撐了撐手,端坐了起來。
北堂故就站在外面,那張臉上無悲無喜,看着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不理會她的譏諷,他緩緩拿出鑰匙,將牢房打開走了進來。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有想利用她。”他稍作解釋了一下。
遲玉卿卻是毫不在意,輕笑道:“與我何干?”
不管是不是他利用了聞人語,如今她確實身在牢中。
北堂故默然,他就知道她不會信他所說。
“既然事已至此,不妨說說你的目的,你的目標應該不是敬陽公主那些人吧?”
他只是爲了將傅淮宴引開,這是她的猜測。
被她戳穿,他倒是坦然承認了。
“的確不是。”他又看了她一眼:“我的目標從來只有你。”
“所以呢?你想借此事逼我跟你走?那不好意思,恐怕你的算盤要落空了。”
而今是在永綏,他這一手栽贓嫁禍的手段並不高明。
北堂故就喜歡她的這股子自信。
“倘若我什麼準備都沒做,便不會來此見你了。”他淡淡道。
遲玉卿的面色終於有了變化,她擡眸盯着他:“什麼意思?”
“聽聞納蘭氏有一祕術,能使人死而復生。”無懼她的凝視,他緩緩道來。
遲玉卿終於繃不住了,有些事她在這時才恍然大悟。
他去祭拜敬陽公主不是因爲景陽那些人,而是納蘭氏龍冢藏着的那個祕密。
“什麼意思?”她掐着自己的手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意思,你不是應當比我更清楚嗎?你說,若是將這個祕密公之於衆的話,會有怎樣的後果?”
他眼中含笑,語氣卻是陰狠到了極點。
“你分明知道那不過是無稽之談!”她簡直要被他的卑鄙無恥氣壞了。
他既已知曉此事,又怎會不知敬陽公主就是因爲失敗所以才尋死的?
“那又如何?總有人會信。”他逼視着她,也將她逼到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