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將軍遲延章驍勇善戰,抵禦住了他們的突然進攻。
怎奈外患之憂尚未解決,皇帝又突發惡疾,就在永綏朝堂動盪之際,平南王便站了出來協助皇帝共理朝政,如此纔算將朝廷局勢給穩了下來。
邊關戰事告急,平南王也及時下旨支援,按理來說穩住不相上下的局面應是沒問題的。
可誰知,大夏與永綏這一仗永綏還是敗了。不僅是敗了,還是大敗。
就連那個威猛的鐵面將軍遲延章也死在了大夏的槍下,沒了將領,永綏一敗塗地。
然而大夏卻並未長驅直入,而是西行繞過了小岐山拿下了新安四州,永綏的十六州便只剩下了十二州。
知曉沒有與大夏一戰之力後,永綏只得主動投降議和。
而後,永綏關門大開,徹底喪失了主動權。
好在,大夏得了好處也就沒再咄咄逼人,只是趁此機會開始休養生息了。
永綏大敗,懷梁卻仍是暗潮涌動。
大將軍遲延章戰死沙場,遲家的頂樑柱也就垮了,一夜之間,遲家老太太便病倒了。
到底是可憐遲家弱小婦孺,皇帝和平南王好歹沒有再遷怒無辜,只是着人送了些名貴藥材以示撫慰。
然而,也就是十來天的光景,遲家老夫人便撒手人寰了,只留下兩個孤苦無依的半大小姑娘。
……
要說這懷梁風景最美的地方,那當然還得當屬大長公主府了。
對於季無淵這個人,敬陽公主並未將他放在眼裏,但他既然都找上門來了,敬陽公主還是給了他一個面子。
看了一會兒起了些許微瀾的湖面,敬陽公主這才帶着一衆侍女款款而來。就算整個懷梁都炸開了鍋,也擾不了她敬陽公主的清靜。
山水之美,如是不及美人一笑,這樣的美人,的確是有資本與他母親齊名的,他這一瞧,竟是忘了行禮。
見他看得入神,敬陽公主不免掩脣輕笑。
“你這少年倒是有些意思,坐下說話吧。”
他雖看得入神,眼裏卻並無褻瀆之意,這點敬陽公主還是看得出來的。
季無淵回過神來,卻是先恭敬朝她行了大禮。
敬陽公主看在眼裏,便同一旁的嬤嬤點了點頭。
嬤嬤會意,親自給他搬來了凳子。
這份殊榮他也並未拒絕,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與敬陽公主面對着面相互觀察着神色。
過了一會兒,他纔開口:“還請公主恕晚輩無禮,晚輩有些話想單獨對公主說。”
聞言,敬陽公主微微挑眉,看向了嬤嬤,示意她且先退下。
她便如了他願又如何?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何目的。
嬤嬤仔細看了他幾眼,才頷首退去。
“季倫風眼光倒是不錯,你可比他們季家人聰明多了。”敬陽公主漫不經心道。
她越是輕描淡寫,季無淵便越覺得毛骨悚然。原來她早就看出他並非季家長孫了,這個女人從來都不蠢。
谷俟</span>既被戳穿,季無淵並未否認,原本他來此便沒想着用季無淵的身份與她共謀大事。
敬陽公主撇了他一眼,目光在他那張銀色面具上打轉,最終還是落在了他的那雙眼睛上。
“橫豎不過大夏豎子,有何稀奇?”至於具體身份如何,她並不關心。
若季家那老傢伙不做什麼,她纔看不起。
有他們幫她攪亂這渾水,她高興還來不及,又何必再摻和其中?
她的反應,季無淵倒也能理解,當然,他也並未受挫。
而是繼續說道:“若晚輩告訴公主,晚輩實則父姓北堂,母姓聞人呢?”
他雖然還是少年郎,可他通身的不凡氣度卻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果然,待他說完,敬陽公主便眯起了雙眼又重新審視起了他。
“原來你竟是大夏的五皇子,這倒的確有些出人意料。”此前,她的確沒料到。此人並不像他的年齡這般簡單,也不知爲何,看着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她不禁想到了近日永綏與大夏的之爭……
季無淵雖未有言語,卻也是默認了這個身份。
兩兩無言,敬陽公主一隻手託着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又開了口。
“你既然都搬出這層身份來了,本公主還你一個人情也罷。說吧,你想讓本公主替你做些什麼?”
這個人情還給他倒也沒錯,若不是他母親聞人一族的祕術,她也不可能將九叔的屍身保存完好,她敬陽公主做事,向來不喜歡相欠。
季無淵喜歡她的通透,但他想要的並非這些。
“不,公主誤會了,晚輩來此並非是爲了向公主索還人情,晚輩不過是想要幫公主達成心願罷了。”
只是,他話音剛落,敬陽公主的眼刀便落到了他身上。
此刻她的神色也不似先前那般和顏悅色了,用冷若冰霜來形容也絲毫不爲過。
渾身上下的寒涼提醒着他,敬陽公主這是動了殺心。
季無淵不免在心中爲自己捏了一把汗,不過他好歹也不是真的年幼無知,也不至於被嚇得腿軟。
思襯一番過後,他纔開口:“晚輩既然敢說此話,便不是沒有把握的。至於公主願不願與晚輩合作,不妨先聽晚輩說幾句話再做決定也不遲。”
“若到時候公主仍是沒有改變主意,晚輩這條命任由公主處置也未嘗不可!”
他若真的沒有能力說服敬陽公主,也就沒有能力平復大夏皇權了,更無人會甘願追隨於他。
他的態度誠懇,言語之間也並無明顯冒犯之意,敬陽公主的臉色總算要好些了。
“也罷,那本公主便給你這個機會!”她冷哼一聲,將怒氣壓了下去。
見狀,季無淵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想要拿下敬陽公主並非易事,他仍舊很小心。
半日過去了,二人還在裏邊說話未有半分動靜傳出。
就連侯在外面的嬤嬤都覺得很是詫異,要知道,敬陽公主最是不耐煩,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哪一個人會與敬陽公主單獨待過半日之久。
看來季家這個少年確實不簡單,嬤嬤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