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帝王,李世民也是個父親,更別提他還最疼李麗質,一時間有些愣怔,他的女兒對顧胤有意?
不,長樂應該還沒意識到,她現在應該是對顧胤感興趣。
以顧胤才能……
李世民看眼顧胤,頷首:“善。”
這話題轉的飛速,顧胤腦子險些沒跟上,可就是跟上了,李世民也走了,獨留他和李麗質相互對視,幾瞬後顧胤用袖子擋住臉。
“公主喂,方纔您是要害死臣麼?”
李麗質微微一笑:“顧大人說的什麼話,本公主怎麼會害你?”
“那休沐之事,豈是能拿到這裏說的?”顧胤扶額,稍一不慎,他可是要丟命的。
李麗質兩手負在身後,不答反問:“你又怎知不是拿到這時候說的?”
頓了頓,李麗質緩緩開口:“秦叔叔將你帶回來,很多事肯定都講過了,你現在瞞着,不過是給自己身上背個罪名,還不如直接了當的說了,往後無人能拿你的事做筏子。”
最起碼在帝王面前,不會被按上謀逆罪名。
她一邊說一邊走,明擺着要出宮的架勢讓顧胤只能跟上。
“公主覺得,那些話會成爲我的罪?”
“目前看來不是,可不代表以後,與其留着,乾脆利落的解決更好。”
顧胤語氣怪異:“公主覺得,說了後臣就無錯?”
“誰說你無錯?本公主跟你講,你的錯大了去,顧胤,白縣的一切都太古怪,哪怕是我父皇渴求人才,你做的那些都已經觸及到了底線。”
小小一個縣城,輪番手段下比長安城都好,若僅僅如此就算了,偏偏白縣百姓還對顧胤極爲忠誠。
試問哪個帝王能容忍自己的天下有這種人?
宮門在前,李麗質腳步微頓:“顧胤,你的本事無人能否認,可在某些方面,你被拖累了。”
被爲他擔心的百姓所拖累。
“就算如此,也抵不過公主殿下在皇上面前提臣休沐的魯莽。”顧胤老神在在,公主還是太想當然。
“你……”李麗質瞪了他一眼,“你才魯莽,本公主向來深思熟慮,況且,本公主比你更瞭解自己的父皇。”
哼,以後她要經常提顧胤在白縣的事,還得當着顧胤的面。
第一次,李麗質有了要反着來的小女兒心態。
顧胤可不知他一句話會讓李麗質做下如此決定,瞥了人幾眼,最終忍着什麼都沒說。
出了皇宮,顧胤問:“公主打算去何處?”
左右看了幾眼,李麗質說:“沒有想去的地方。”
“那爲何……”三個字出口,顧胤頓住,幾瞬後露出瞭然,“殿下只是尋一個出宮的由頭。”
李麗質微微一笑,突然湊近顧胤,聲音輕柔:“爲何不是本公主想與顧大人同行?”
顧胤沉思:“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想去兵部?”
李麗質:“……”
她哪句話顯露了想去兵部的心思?
“怎麼,臣說錯話了?”
顧胤默然,望着李麗質感嘆,女子心思難猜。
“公主殿下,臣愚鈍,還請殿下明示。”
“哼,平日裏見你腦子挺聰明的,怎麼到我這兒就顯出幾分笨拙來?罷了,本公主不與你耽擱時間,回你的兵部去吧。”
幾息後,顧胤轉身離去,然而不過幾步,他又回頭,就見李麗質站在原地沒動。
二人視線對上,顧胤嘆了口氣:“公主殿下一人在外危險,還是讓臣陪着吧。”
“本公主要去茶樓。”
“去茶樓作甚,喝茶?”
“若茶樓只有喝茶這一個用處,本公主才懶得去。”
顧胤瞧着前面的李麗質,嘴角微微勾起,和在白縣完全不同,如今的李麗質纔有當朝公主的嬌蠻與矜貴。
不是說沒有不好,而是那樣的李麗質,總讓顧胤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在中間夾雜着一種算計。
茶樓。
李麗質熟門熟路的上了二樓,夥計跑過來問了聲,她點了幾樣點心,目光落在樓下的臺子上。
“這個茶樓最有名的就是說書,也不知道那個說書先生從哪兒弄來的故事,在長安特別受歡迎。”
說書?
顧胤微微側頭:“都是什麼故事?”
“愛情。”
顧胤:“……”
他有些想笑,笑自己,茶樓裏的故事除卻愛情估摸着也沒別的了。
正想着,一樓傳來嘈雜,顧胤擡頭望去,就見一個年輕姑娘扶着個老人走過來。
餘光裏,李麗質也坐直了。
看來,那個老人就是說書人。
“老爺子,今天打算說什麼啊?”
“一會兒各位就知道了。”
“老爺子,今天可得說的久些啊。”
“照規矩來。”
老人笑呵呵的從人羣裏走過,到了臺子上,醒木一拍,今日份的故事出口。
第一字起的安靜,最後一字落下的嘈雜,一切也不過才半個時辰。
“那麼早就結束啊,往下再講講唄,那崔生和王小姐到底怎麼了?”
“就是就是,老爺子你可真是,別的不說,你這時間好歹延長點唄。”
你一句我一句,樓下動靜相當大。
顧胤看着李麗質一臉可惜的收回視線,挑了下眉頭:“以公主身份,想聽故事不是很容易?”
那麼多人催着,李麗質的身份可不用等。
“此言差矣,聽人說書,聽的就是個感覺,離了茶樓,那故事也不香了。”
顧胤微微一笑:“倒是我想岔了,來,以茶代酒給公主賠罪。”
砰!
樓下驟然傳來撞擊聲,顧胤和李麗質臉上笑意消失,二人同時轉頭,就見一隊人快速涌入,將一樓佔據。
二樓有人認出,低聲說了句:“是長孫家的府兵。”
長孫家的府兵?
顧胤皺眉,目光落在前方,卻見李麗質滿眼嫌惡,竟是連個看過去的眼神都不給。
難道長孫家的府兵,是來找公主的?
疑慮剛起,樓下上來一人:“見過公主,我家大人說公主一人在外危險,令我等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