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胤則去了另一邊,在軍營裏四處轉悠,越看神情變化越大。
隨處可見縮起來的將士,手裏拿着個饅頭,半天才啃一口,連口熱水都沒有。
轉過拐角,前方走來幾人,和顧胤對上,立刻上前質問。
“你是誰?怎麼在軍營裏隨意走動?”
兩個詢問顧胤一怔,他從長安來頂替尉遲恭的事,可以說半月前就已決定,那麼長時間下來,這邊不可能沒有消息。
再看幾人穿着,顧胤心裏有了些明悟。
“哎,問你話呢,看你這身也不是我們軍營裏的人,你幹什麼的?不會是吐蕃那邊派來的奸細吧?”
看顧胤沉默不語,對面的話立刻炸開,三兩下就給顧胤按上了奸細的名頭,把顧胤說的哭笑不得,同時眼底閃過冷意。
“我是不是吐蕃派來的奸細你們沒必要知道,你們只用知道,你們有麻煩了。”
顧胤的話落下,對面一陣大笑,其中一個指着自己說:“我看有麻煩的是你,這軍營裏,王大山都不敢和我……”
沒等他把話說完,顧胤衝上去就是一腳,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只用幾招就將剛剛站着的人打趴。
“啊……疼疼……”
“該死,讓開。”
“滾滾滾,不準在我身上趴着。”
“……”
一人一句,混亂的動靜裏,顧胤上去又給了一人兩腳,踹的他們鴉雀無聲。
同時,此處動靜吸引路過的士兵,望着失控局面,所有人都沉默了。
怎麼辦?
顧胤可不管他們的糾結,轉頭就讓隨行的護衛按住人。
“去演武場。”
“是。”
“哐哐哐——”
銅鑼聲在軍營裏響起,敲打的人一邊跑一邊喊:“所有人,全部趕去演武場,全部前往演武場……”
兩刻鐘後,演武場上列隊,顧胤大馬金刀的坐在當中,魏徵兩手交握,瞧着混亂局面,嘴角直抽搐。
他就知道,顧胤不是個做普通事的人,這不,現在就出問題了!
而現在離他們進軍營起,才過了僅僅兩個時辰!
魏徵的心思顧胤不知道,他環顧一圈,清了清嗓子:“人都到齊了吧?”
寂靜。
翻身站在椅子上,顧胤微笑:“都不用緊張,我是奉旨前來頂替尉遲將軍失蹤留下的漏洞,爲的就是反擊吐蕃,可惜啊,我今兒個一到,就發現軍營裏一堆事,這不,轉頭就被人挑釁了。”
顧胤的語速很慢,慢到他嘴裏的的每個字,都能被人聽進耳中,他的聲音不受演武場大小的控制,離得再遠也沒影響。
幾個護衛將顧胤打倒的人推到前面,緊跟着還有另外兩個做文官打扮的。
腳在膝蓋後一踹,再硬的骨頭也不得不跪在地上。
寒風呼嘯,顧胤眯了眯眼:“去,將他們身上的棉衣,都給我扒了。”
“是。”
底下有騷動,被顧胤一個眼神壓住。
在椅子上的明明只有一人,可卻讓演武場的士兵覺得,那是千軍萬馬都難以越過的大山,重的讓人心頭髮沉。
官員如此,士兵也如此。
有人配合,顧胤自然也不會讓大多數士兵都在演武場上吹冷風,乾脆利落的道出幾人罪名,手一揮,除卻兩個文官,全部人頭落地。
灑在地上的血還帶着熱氣,演武場上上萬人鴉雀無聲。
顧胤活動了幾下手腕,望着傻愣愣的兩個文官:“有,擅長刑訊的人嗎?”
一息,兩息……五息時,一人走出。
“回大人的話,草民會。”
“帶下去,問出話來賞你百兩黃金。”
黃金!
一瞬間,所有人沸騰。
黃金,那是百兩黃金,只要會刑訊……
“大人,我也會。”
“大人大人……”
瞧着場面雜亂,顧胤哼了一聲。
極輕的一聲,卻如驚雷般落下,雜亂場面消失。
顧胤緩緩開口:“我要的不是馬後炮的人,散了吧。”
散了吧——
演武場氣氛一窒,不少人都流露出後悔神色,然而顧胤已經懶得搭理他們。
魏徵閉上眼,幾瞬後追上顧胤:“我們纔到此地,如此行爲會讓將士們心裏發寒,另外……”
魏徵頓住,臉色難看地說:“另外,你哪來的百兩黃金做賞賜?”
別以爲他不知道,顧胤就是個窮光蛋!還是被皇上壓着的窮光蛋!
被魏徵看窮人的眼神激怒,顧胤嗤了一聲:“怎麼沒有?反擊成功,從吐蕃那邊搶來不就有了?”
魏徵嘴角一抽:“你此舉簡直是……”
“流氓?魏大人,我顧胤本就不是個規矩人,再說了,吐蕃的東西不搶白不搶,聽說過以戰養戰嗎?想把吐蕃打服,只能一路搶過去。”
顧胤撇嘴,魏徵在朝堂上,確實是個好官,可到了戰場上,性子就顯得迂腐了。
不過到底是名臣,他也不能刺激大發了。
緩和些語氣,顧胤說:“魏大人也別太有壓力,說實話,以軍營目前的狀態,我們只能去搶,大唐百姓的東西不能動,那目標定然得放在敵人身上……”
強硬和溫和相互交叉,繞是魏徵惱火不已,也挑不出一點錯處。
說來說去,顧胤理在。
“但,將士們與你不熟,若被你舉止刺激,一旦逆反,軍營裏的安穩就沒了。”
“安心,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只要前面吊着利益,沒有誰會選擇攪亂局面。”
對人心,顧胤清楚得很。
通俗點說,要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喫草,喫飽的時候,馬兒的勁頭會比鼓動更大。
“隨我二人前來的兵器,再有兩日就會抵達此地,魏大人,兵器抵達後就是大唐攻擊的時候。”
視線落在空中,邊境的氣候與長安不同,連天空都似乎帶了凜冽。
垂下的手成了拳頭,顧胤嘴角笑帶着狠厲:“不安分的就得打服他,打到他痛,自然而然就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