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當捕快那些年 >第277章 都不是省油的燈
    “一起搞事業?”

    孔老二嘿嘿笑道,“這話說的有些滿了,應該是您搞事業,我就是鞍前馬後,爲您跑腿的一個小卒,到時候您喫肉剩下點湯渣,也夠我喫上好幾年的。”

    範小刀嘆了口氣,“但我現在還得跟着東家做事,而且做生意,得要有錢,我現在缺本錢啊。”

    孔老二道,“我有啊。”

    “多少?”

    孔老二想了想,咬了咬牙,說了一個數:“五萬兩!”

    這些年來橫行鄉里,收取保護費,做一些非法勾當,也攢了將近萬兩銀子,但既然眼前之人與二東家有關係,不愁將來沒錢賺,剛開始合作,總不能讓對方瞧不起。他身上沒那麼多銀子,不過,如今取代藍七爺,在黑道中也算是有頭有臉了,到時候再聯合幾個兄弟,一起再湊一湊,也算是創業的本錢。

    範小刀心中一動,“有搞頭!”

    孔老二生怕到嘴的鴨子飛了,“要不,等回去後,我籌一下銀子,咱們也擬個文書,算是一起入夥。”

    範小刀道,“不急,到時我找你便是。”

    剛回六扇門,就遇到了李秣。

    李秣告訴他,總督徐亭要見他,梳洗了一番,換了套衣衫,範小刀與李秣同行前往總督衙門。昨夜之事,歷歷在目,若非他與趙行,李秣怕是早已將那樓船攔下來,於是趁機問,“總督大人找我何事?”

    李秣搖頭,“不知。”

    “是否與昨夜之事有關?”

    李秣道:“或許吧。本來,我們得到消息,當日綁架消極的那些歹人,就在那艘船上,我們奉了命令,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後來趙行趕到,說你在上面執行任務,我們才放他們一馬。”

    “怕不只是攔截那麼簡單吧?”

    李秣微微一笑,“不錯,我們得道的命令,是將那艘樓船擊沉。只是,當得知你在船上之時,徐大人叫停了命令。”

    範小刀訝道:“總督大人也在船上?”

    李秣道:“不然呢?我不過是守備軍副將,又哪裏有本事能調遣江南水師?”

    來到總督衙門,徐亭一身儒衫,看上去有些疲倦,見範小刀來到,將他讓到了屋中,“昨夜聽趙行說你在船上,我臨時改變了注意,所幸沒有釀成大禍。”

    徐亭身爲江蘇總督,自然聽到過京城中那些關於範小刀身份的傳聞,雖然是捕風捉影之事,也沒有任何官府的認可,但徐亭做事向來穩妥,於是道:“聽趙行說,你在船上執行一項祕密任務?”

    範小刀心說,這件事怕也瞞不住了,於是將江南鑄幣局暗中造假幣之事,說給了徐亭,不過,卻沒說是奉太子命令,而是在市面上發現了假銅錢,出於職業道德,暗中追查此事。

    徐亭的反應很平淡,只是哦了一聲。

    範小刀嗯,“你也知道?”

    徐亭淡淡道,“從去年秋,太子離開金陵之後,便已知道了。”

    “那爲何不管?”

    徐亭道:“不敢管,也不能管。”

    “爲何?”

    徐亭道:“這件事由江南轉運使謝芝華一手操辦,江南鑄幣局不歸總督衙門管,我們若是插手,便屬於越俎代庖。”

    “那也應該奏書京城啊。”

    徐亭笑了笑,範小刀這小子,光棍眼中揉不得沙子,這件事,涉及到利益之爭,京城中的黨派之爭,又怎麼敢隨便上書,他身份擺在那邊,若真上奏摺,朝廷不會不管,可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會給自己樹敵。所以,要麼什麼也不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做,就得拿到確鑿證據,出手必中。

    “你可知謝芝華是誰的人?”

    範小刀點頭,“太平公主親手提拔上來的,當然是太平公主的人。”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什麼意思?”

    徐亭淡淡道:“他是太子殿下的人。”

    “什麼?”範小刀一臉震驚,想到今日瞿某才的那番言論,一時間難以消化,“你是說這件事與太子殿下有關?”

    徐亭道,“江南轉運使謝芝華,表面上是太平公主一手提拔起來的,但來到金陵後,經常在碧水樓宴請太子,又暗中投靠了太子,這人是個地地道道的騎牆派,也可以說,他誰也不投靠,只是暗中觀察,到底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然後選擇‘明主’,伺機爲自己博取政治資本。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次妙兒被綁架,是謝芝華一手推動。我派人明察暗訪,纔得到那些歹人昨夜就藏在你乘的那艘船上,本想將他們抓住,然後嚴刑拷打,坐實他的罪名。”想到此,徐亭略一停頓,“無論他是誰的人,既然敢打我女兒的主意,我自然要想辦法將他除掉!”

    在徐亭心中,謝芝華無論怎麼折騰,他都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綁架他女兒,超出了他的底線,這也讓徐亭生出了除謝芝華的心思。

    範小刀見他如此說,道:“這一點,我站總督大人。”

    來金陵兩個月,範小刀諸事不順,無論是譚時飛、還是漕幫,背後都有謝芝華的影子,而且有幾次差點要了範小刀的性命。泥菩薩尚有幾分火性,何況山寨草莽出身的範小刀?

    他問:“大人可有打算?”

    徐亭搖搖頭,“他可是江南第一財神爺,在江南經營了這麼多年,上到江南官場大小二百多人,下到我府上衙門中的門房書吏,哪個沒得過他的好處?哪個沒受過他的恩惠?只要我稍有動作,怕是用不了一炷香,消息就已傳到他耳中了。但你和趙行不同,第一,你們是太子派來的人,而且太平公主曾對他有過暗示,第二,你們幾次壞了他的事,已與他們結仇,第三,也正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們與謝芝華,不是一路人。要對付他,非你二人不可。”

    範小刀心中腹誹,你堂堂封疆大吏,二品大員,又是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有着豐富的鬥爭經驗,區區一個轉運使,就讓你束手無策了?打死他也不相信,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想借他與趙行的手,將謝芝華除掉,一來不用親自動手,二來又不會得罪京城的人。

    正所謂借刀殺人,真是好算盤。

    這些當官的,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本來與謝芝華就有恩怨,就算徐亭不開口,他們也要對付謝芝華,有了總督大人的首肯,行事起來,也沒什麼顧忌。太子朱延派他們來查案,本來就是得罪人的活兒,與其畏手畏腳,不如放開了手腳,大幹一場。

    徐亭的一番表態,也樂得見他們與謝芝華鬥個你死我活,就算不是坐收漁翁之利,至少也替他解決一些後顧之憂。

    鑄假錢一案,有了眉目,接下來便是要順藤摸瓜,坐實謝芝華罪名,從而將他繩之以法。有機會,要把握住,沒有機會,創造機會,現在他們缺得是一個機會,一個讓謝芝華狐狸尾巴露出來的機會。

    而突破口,就在瞿某才和江南鑄幣局。

    末了,徐亭親自將他送出府衙外,拉着他的手,道:“從巢州回來後,妙兒整日魂不守舍,性子變了許多,興許是受到了刺激,我怕她想不開,你與她是同齡人,又救過她的性命,有機會替我開導一下她。”

    範小刀苦笑道:“我怕是無能爲力啊。”

    徐亭故意拉低臉sè,道:“她是我唯一的寶貝女兒,若是出什麼事,一切唯你是問!”

    範小刀見他如此說,只得胡亂應承下來,“我試試吧!”

    回到六扇門,與趙行碰了個面,將在江南鑄幣局的所見所聞,還有與徐亭見面之事,說給趙行。

    趙行聞言,陷入沉思之中,良久才道,“這是擺明了借刀殺人啊。”

    範小刀道,“我何嘗不知?不過,對付謝芝華勢在必行,否則你我二人在江南根本無法立足腳跟。”

    兩人在金陵城時間越久,越發感受到謝芝華在金陵的影響力,無論是官場還是江湖,到處都有他的影子,相比之下,徐亭的存在感,反而沒有那麼高。這也是徐亭爲何也想除掉謝芝華的原因。

    不過,鑄假幣一案,牽涉面太廣,已超出了兩人的權限,商議之下,先寫了一封信,將這段時間查到的情況,還有江南鑄幣局之事,一起稟明瞭朱延。謝芝華在江南佈局太深,若要查封鑄幣局,牽扯麪太廣,得有京城那邊的指示。

    密信以朱延留下的特殊渠道,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

    在得到回覆之前,兩人先按兵不動。

    這時,有人敲門,“小范大人!”

    範小刀開門,來人是六扇門的門子,“有什麼事?”

    門子道:“剛纔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給您的,我怕耽誤事兒,趕緊給您送過來。”

    範小刀打開信箋,沒頭沒尾,裏面只寫了一行字:“你的人在我手上,三更三點,醉仙樓,不見不散。”

    “送信人呢?”

    “是個叫花子,說是受人之託,放下信後,便離開了。”

    趙行湊過來,看了一眼,“什麼人?”

    “白……春風夜雨樓少主,李軼。”

    趙行問,“她來金陵了?”

    範小刀點點頭,“老羅在她手上,晚上你跟我一起去。”

    趙行搖頭,“我可不去,這些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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