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唯從臥室離開的時候，姜斯言暈暈乎乎地坐在牀上，撓着一頭糟。一綹頭髮不合羣地在亂髮中站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像個天線寶寶，呆萌中透露着一點可愛。
外面陽光正好，屋內卻因窗簾的遮擋略微昏暗。姜斯言手扶着頭，倚着牀頭，陷入了思考。一向睡眠不好的他竟然也有秒睡的時候，多半是被小鬼鬧騰太久了，身體喫不消纔會如此，不得不說帶個孩子真累。
韓唯重新返回臥室時換上了一身外出服，見姜斯言閉着眼坐在牀上，說道：“袁哲打電話給我說了下游秀芬的事情，我現在要去警局，你再休息會兒，等睡醒了打車過去。”
姜斯言瞬間睜開眼，“不了，我和你一起，等我十分鐘。”說完掀開被子，翻身下牀跑回自己的洗手間。
不到十分鐘，姜斯言已經整裝待發，“可以走了。”
韓唯驚歎姜斯言的速度，不覺點了點頭：“好。”
兩人帶着小鬼頭開車來到警局，在警局辦公樓門口碰到袁哲。
袁哲想起早上那通電話，疑惑道：“老大，言哥。你們一起來的？”
姜斯言搶先說道：“路上碰到的，怎麼了？”
袁哲：“哦，沒什麼。”
是他誤會了，老大和言哥怎麼可能有關係。估計早上那通電話裏的男音是他聽差了。
三人一同乘坐電梯到達三樓，邁着大步先後進了辦公室。
韓唯坐在椅子上，直接問道：“說說看遊秀芬是什麼情況？”
袁哲：“我剛剛從熟悉的人那打聽到，遊秀芬半夜起夜去洗手間，結果意外摔倒昏迷，被送進了醫院。人還沒有醒過來。”
韓唯若有所思：“哪家醫院？”
袁哲：“民生醫院。”
姜斯言皺眉：“民生？”
民生醫院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特案組的第一個案子就和這個醫院有關，而涉案的白博興到現在還是下落不明的狀態。
韓唯：“爲什麼去民生？我記得民生醫院的腎內科並不是很強。海城的光明醫院和第七人民醫院在腎內科更權威。”
袁哲：“可能是因爲遊秀芬的病例檔案在腎內科。”
韓唯仍存疑：“一般來說，病人在患有重大疾病都會想辦法轉院，尋找專家來診治。”
姜斯言也覺得這事不合常理，“袁哲，能查出來遊秀芬當年做腎臟手術的醫院是哪家嗎？”
“稍等我記得當初查到過。”袁哲從資料庫裏搜尋了一下，說道：“海城雙橋衛生醫院。”
姜斯言：“雙橋衛生醫院？怎麼沒聽過？”
袁哲已經查到了這家醫院：“因爲它已經不叫這個名字。遊秀芬動手術後沒多久，雙橋衛生醫院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扶持更改了名字，就是現在的民生醫院。”
姜斯言：“這樣啊！”
袁哲點頭：“難怪這次他們依然選□□生，對他們來說可能這裏給過他們希望，所以從心理上他們對這家醫院更依賴。”
姜斯言並沒有感到輕鬆，反而多了一絲憂慮。
韓唯：“怎麼了？表情看起來這麼沉重？”
姜斯言搖搖頭：“說不上來，就是有種感覺，覺得哪裏不對。”
韓唯安慰道：“彆着急，慢慢想會想出來的。”
韓唯：“什麼？”
袁哲：“之前你讓我查得福利院被領養的孩子，我查到了一些東西。”
韓唯：“怎麼說？”
袁哲：“從緣海福利院走出的有幾百個孩子，我將範圍鎖定在近十年內，然後做了一個數據分析，福利院大部分的孩子是被國外的父母領養走，可我能查到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反而查到了一些死亡證明。”
韓唯一驚：“死了？”
袁哲：“不過這些孩子在被領養的時候就或多或少有些疾病，死亡原因看起來也正常。”
韓唯：“都有什麼？”
袁哲：“比如這個孩子先天殘疾沒有腳，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超速的車撞到。還有這個孩子失明，是被高空墜物砸到。如果想要細查，可能有點困難。”
姜斯言開口道：“國外領養制度一直都有存在問題，領養程序要比國內人簡單，而且普遍都不會有定期回訪。這其中有很多東西都會隨着時間變化，根本無從考證。”
過去，一些制度存在缺陷，以至於有許多遺留問題。這種情況不光是福利院，還有其他機構都存在同樣的情況。
韓唯：“那國內被領養的呢？”
袁哲：“國內的我目前無法獲得資料。”
韓唯：“什麼意思？”
袁哲：“我之所以能查到國外領養，是因爲有很多照片保存，還上過新聞，我利用了人臉識別技術在社交網絡上找到了人，纔得到了這些消息。但是國內領養人的資料非常保密，根本沒有對外公開過。我要想查可能要入侵系統，沒得到你的點頭，我不敢輕舉妄動。”
韓唯：“做得好。”誇完袁哲，轉頭看着一臉苦思的姜斯言，問道：“你在想什麼？”
姜斯言：“我現在想不明白兩者的關係。”
韓唯：“哪兩者？”
姜斯言：“福利院的死嬰和福利院被領養走的孩子。”
韓唯輕挑眉梢：“嗯？”
姜斯言：“所有被領養走的都是福利院記錄在冊的，而死去的嬰兒幾乎都是被拐賣的。這兩者會有什麼關係嗎？我總覺得如果我們能解開這個問題，就能找到我們想要的答案。”
韓唯的手指輕敲着幾下桌面，“袁哲，你剛剛說你用了人臉識別技術。”
袁哲：“是。”
韓唯：“你識別的是誰？”
袁哲：“外國人。”
韓唯：“沒識別孩子？”
袁哲：“沒有。孩子因爲年代太久變化太大，不太好識別。”
韓唯想了下：“那應該也是有可能的對吧？”
袁哲：“是，可以先模擬孩子長大的模樣然後再進行比對，但是可能會有誤差。”
韓唯：“試試看，所有的方法都要試試看，哪怕是找到一個人也可以。”
袁哲：“是。”
不放棄任何一種破案的可能，是唯一找到突破口的機會。
姜斯言忽然對韓唯說道：“你打我一下。”
韓唯一怔：“幹什麼？”
姜斯言站起來，走到韓唯對面，將人拉起：“快點，給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