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雅淡笑着看韓墨兒一個人做戲:“好了,下回你們吵架我不管,絕不偏頗怎麼樣?晚上喫什麼?我想喫千滾蝦球和拔絲地瓜。”
“你想喫?這分明是風展行想喫,還說你不偏心,你的心都偏到太平洋了。”韓墨兒氣鼓鼓地說道。
“什麼洋?還有我沒去過的地方?”趙思雅問道。
“有,我的心中。”韓墨兒回得沒好氣,惹得趙思雅挑起脣角。
“還有幾日景恬就要成親了,她可準備妥當了嗎?”趙思雅問道。
此番她同風展行來到儋州,其一爲了安心生產,其二也是爲了參加洛景恬的典禮。
“景恬如今對外物看得極淡,如果不是她的父親、母親趕到了儋州,可能她與陸嵐天喝杯交杯酒就算成親了呢。”
“那陸公子...待她可好?”從不八卦的趙思雅也因洛景恬過於坎坷的情事生了擔憂之情。
“那陸公子是放棄了前程追隨她來到儋州的,這三年他追景恬着實不易,有幾次我看着都感動至極,但景恬就是對他無意。本以爲她二人沒有緣分,誰料景恬有一次喫醉了酒,讓陸公子得知,景恬一直不同意是怕耽誤了他的前程,這下他更鐵了心的纏着景恬,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結成了姻緣。”
洛景恬能有此良緣,最高興的莫屬韓墨兒:“那陸公子待景恬極好,溫柔體貼,不似那二人。”
韓墨兒看着一角而坐的尉遲軒和風展行,忽然覺得有些牙酸。
一個是吊着眼角的貓,日日尋你的錯處,尋到了便要懲戒,以此滿足自己不可言說的私慾。
一個是浪出天際二哈,帶着媳婦挑釁生事不說,有了孩子還想一扔了之,繼續拉着媳婦過那浪跡天涯的日子。
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陸公子放棄了前程?”趙思雅有着隱隱的擔心,男子可以爲情愛一時不顧一切,但能不能一輩子安守田園卻不好說。
“他一直在進學,只是沒有下場。王爺見其才學、性情皆佳,給朝廷寫了舉薦信,因而陸公子成親之後便要到湖州的任上履職了,景恬也會同去。”
韓墨兒頓覺有些落寞:“做了三年的鄰居,馬上又要分開了。”
趙思雅拍了拍韓墨兒的手臂安撫道:“現在我們都是心無旁騖之人,即便不在一起,也知道對方是歡喜的,那便足以。”
“是,那便足以。”韓墨兒展顏一笑,偏頭看向窗外。
那裏草木葳蕤,花枝繁盛。其中有幾支最爲惹眼,因過於絢爛,所經風雨也盛,但不管如何,它們都無懼無畏,櫛風沐雨,向陽而開。
韓墨兒的目光從花枝上收回,笑着說道:“婚禮已經籌備妥當了,三日後我們一同去觀禮。”
。。。。。。
陸嵐天是韓墨兒見過的最...幸福的新郎。
整場典禮除了傻笑就是看着一身嫁衣的洛景恬發呆。
司儀官每次唱誦的話至少要說兩次,新郎官才能聽到;
進入洞房的時候差點摔個狗啃食;
揭蓋頭的時候渾身打顫以至於拿不住秤桿;
喝了交杯酒的時候差點嗆死;
禮成之後死活不出洞房去陪宴,原因竟是怕夢醒了還沒圓房...
大姑娘小媳婦被臊的低下了頭,就連幾個婆子都羞紅了臉。
洛景恬在陸嵐天身上狠狠掐了一把,他沒有喊疼,反而笑得更傻了。
“疼,竟然疼,難道不是我在做夢?夢裏會疼嗎?”
“不是夢,快把嘴閉上。”洛景恬丟人丟到家了,紅着臉小聲呵斥道。
“真不是夢?我真把你娶了?是真的嗎?”
糟了,陸嵐天眼圈紅了,怕是要哭。
這一會笑一會哭的,不得被人茶餘飯後笑三年啊。
洛景恬握住了陸嵐天的手:“沒做夢,我真真實實的在這呢,以後我們朝夕相對,要做一輩子的夫妻的。”
此一句,陸嵐天的眼淚更不值錢了。
“我...十三歲心中就裝了你,你那麼好那麼美,就是天邊的雲,夠也夠不着...”陸嵐天哽咽的話脫口而出,堵也堵不住。
剛剛處理完婚宴瑣事的韓墨兒一進喜房就看到陸家公子淚訴衷腸的畫面。
喜房中裏三層外三層的圍着看熱鬧的人,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等着聽陸家少爺這近十年的心路歷程。
“行了,大家都出去喫酒吧,這裏就讓他們小兩口自己互訴衷腸吧。”
禮王妃說話,大家自然尊崇,紛紛掩着面帶着笑離開了喜房。
韓墨兒走在最後,關門的時候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洛景恬身上。
洛景恬眉眼含羞,帶着淡淡地笑意,她在身前人耳邊低語,說着什麼,或是勸着什麼。
她是幸福的,那個如陽光一樣明媚女孩,終於獲得了屬於她的幸福。
門馬上就要關上了,韓墨兒舒了一口氣,心中充盈着欣慰。
忽然,洛景恬看了過來,含笑含羞的眼睛彎彎的,淬着燦爛的星河。
她向韓墨兒眨眨眼,用無聲的卻又清晰可辨的嘴型說道:“明日來與我喝醉煙波。”
韓墨兒與她對視,與她一起笑着,然後點點頭,將房門掩上。
她低頭站了好久,久到淚溼了又幹,待轉身一頭撞進了一個胸膛。
這胸膛太過熟悉,她頭都沒擡便攬住了面前人的腰。
尉遲軒揉了揉她的頭髮,彎腰去看韓墨兒通紅的眼睛。
“這下能把心放下了?”
低低沉沉的聲音裹住韓墨兒,她點點頭嗯了一聲,不爭氣地帶上了一點哭腔。
“我晚上也要入洞房。”尉遲軒又近了幾分,似有似無地捱了下韓墨兒的耳朵,極不要臉的說道。
“你跟湊什麼熱鬧?”韓墨兒的綿密的情緒一掃而空,瞪着眼睛質問道。
“我洞房花燭夜錯過了。”尉遲軒語氣平淡的說道,似是這是一句在正常不過的話,而不是在耍流氓。
“啊?那又不怨我!”韓墨兒嗔道,“而且洞房那日你還紮了我,很疼的。”
尉遲軒將韓墨兒攏在懷中,不讓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