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月,嶽州城中軍民,只能靠喫城中囤糧度日,囤糧喫沒了,就靠樹皮草葉果腹,再後來,就連城中的老鼠都被喫的銷聲匿跡。若再堅守下去,嶽州城中衆人註定逃不過盡皆餓死的結局。
元徵二年臘月十三,蕭昀汐以保全嶽州城軍民性命爲條件,開城投降。
楊一釗俘虜蕭昀汐等人,反手便撕毀了協議,命雲真率軍將嶽州城中活口盡皆屠戮。高嵐兄妹及神夜來奮力反抗,被雲真斬殺於嶽州街頭。秦築機、陸徵、江澄則被押往西域。
整個屠城從白天進行到了深夜。而蕭昀汐則被綁縛在嶽州城最高的樓臺頂上,被迫清清楚楚看完了全程。他低着頭,沒有人看清他的表情。
後來有幸存者說起當日的情形,說那日的風裏,都混雜着沖天的血腥,令人窒息。
第二日太陽昇起,被綁在樓上的蕭昀汐失蹤了。沒人知道他怎麼逃出去的。
楊一釗大怒,發兵在周邊查找了整整一個月,殺人無數,卻毫無收穫。
自此,昭胤王朝正式消弭在歷史長河中。拓韃一統中原,楊一釗大肆推行鐵血統治,並啓動對周邊鄰國的征伐。首當其衝的目標便是凌月王朝。
畢竟有昭胤成例在前,凌月王朝自然有所防備。又因地處西南,氣候溼熱,又多密林溝壑,拓韃人水土不服,騎兵亦施展不開。兩國交鋒,拓韃並未獲得什麼優勢,而凌月王朝亦受了不少影響。來來回回之間,已到了元徵三年中旬。
西南的熱雨剛剛狠狠下了一波,滋養着這山林鬱鬱蔥蔥的茂密植被,使這些深綠色的厚葉也蒙上了一層油臘般的水罩。水積得多了,便壓彎了那粗壯的莖,剛剛一彎,那水便撲簌簌的連滴下來,澆了從葉底下路過的穆瞳一頭一臉。
“晦氣!”穆瞳罵罵咧咧道。
今天確實太倒黴了。他剛剛偷偷跑到十里外去見了好不容易盼來的行腳醫師,詢問了自己身體情況。和以往毫無區別的,行腳醫生診了他的脈,沉重的告訴他,解不了他體內的毒。得虧這兩年他不斷嘗試,已經磨平了大半希望,不然就憑他初時的火爆脾氣,早一刀砍了這庸醫的腦袋。毒解不了就夠煩了,回來的路上還被隔壁的白髮大爺撞個正着。
“呦,又出去了?”大爺笑模笑樣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