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登徒浪子還站在雲彤面前,眼瞧着她醒來,幾人怪叫一聲,扔掉手中的水桶,便往雲彤身上撲去。
雲彤大驚失色,只蹬着雙足,兩隻手撐在身後,靠着雙腿的力量往後退了幾分,一邊退,一邊高聲道,“你們要做什麼?不要過來。”
她越是如此驚呼,那些人越是興奮不已。
其中一人一把扯住雲彤纖細的小腿,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來。
雲彤用盡全身的氣力,幾乎要將鞋子蹬掉,卻都沒能甩開那人。
那人握着她的腳踝,將她的小腿搭在鼻腔之下,深吸一口氣,不由讚歎,“這貴人家的女子就是不一樣,就連腳都這麼香。”
男人如此齷齪的行爲反而激起了其他幾人的獸慾。
那幾人上下掃視了雲彤兩眼,有人擡手握住雲彤纖細的肩膀,有人擡手環住雲彤的腰肢,他們猛獸一般撲在雲彤身上,每個人都想要在雲彤的身上分的一杯羹。
雲彤便是再鎮定,在如此場面之下也難以自持。
她驚叫兩聲,隨手抄起身側的東西胡亂向前揮去。
如此不講章法的揮動非但沒有逼退幾人,反而使得他們更加躍躍欲試。
雲彤幾近絕望。
她多麼希望,俞滄闌這個時候能夠出現在她面前,將這幾隻撲在自己身上的臭蟲趕走。
可是,不管雲彤如何期盼,不管她如何高呼,回答她的只有那幾個男子怪異的叫聲。
那些叫聲分明就在雲彤耳邊,聽上去似乎又在十分遙遠之地。
許久之後,雲彤突然停止了掙扎,直愣愣地躺在地板上,雙眼瞪得老大,盯着那黑黢黢的天花板。
幾個男子皆以爲雲彤此舉已然放棄了掙扎。
他們對視一眼,鬆開雲彤。
其中一人快速起身,扒掉自己的上衣,便往雲彤身上撲來。
哪知道,他纔剛剛撲到雲彤身上,突然沒有了動靜。
剩下幾人見狀,皆是一愣,其中一人踹了那人兩腳,沉聲道,“你還玩不玩?不玩就快些起來,不要擋着我們的路。”
話音才落,卻見那人緩緩轉過身,捂着自己的下邊,一臉痛苦之色。
衆人的目光皆落在他的下身上。
卻見那人的下體竟然是一片鮮紅。
他抖動着脣角,良久之後,才爆發出一身高呼,雙手猛然鬆開,手上竟然全是鮮血。
幾人大驚失色,再往雲彤手中瞧去。
卻見雲彤手中握着一根銀簪,簪子上還滴答滴答地向下落着鮮血。
她竟然將那根簪子扎進了那男人的那個地方。
雲彤慢慢站起身,也不管自己身上早已經只剩下一件單薄的褻衣。
她冷笑着,揮動手中的簪子,掃視衆人,高聲喊道,“來啊!”
雲彤雙目通紅,手上還向下滴着鮮血,每喊一聲,便往前逼近一分。
男子的慘叫和她的高呼一聲一聲皆落在那些登徒浪子的耳中,彷彿催命的鼓點。
那幾人皆被雲彤這副模樣嚇呆,對視一眼,不敢多言,擡起受傷的男子,便匆忙逃去。
他們往外逃竄,雲彤卻抄起一邊的木棍追了上來。
那男子慘叫一聲,一抹後腦已經是一片鮮紅。
若是換成往日裏,他定然要將雲彤大卸八塊。
可是如今,眼瞧着雲彤瘋了一般衝衆人衝來,右手握着隨手抄起的木棍,左手還拿着那根滿是鮮血的銀簪子。
這樣的場景之下,倒是讓這些無惡不作的登徒浪子多出了恐懼。
他們不敢再停留,擡着兩個受傷之人,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直到將幾人追出了房門,雲彤纔沒有了氣力。
棍子從手中脫落,砸在地上,雲彤也趺坐在一邊,還緊緊地握着簪子,盯着那幾人逃竄的方向,喃喃自語,“你們若是有本事,就來啊!”
不知過了多久,雲彤的眼前又出現了一片火光,將黑暗全部都驅逐乾淨。
一張熟悉的面頰出現在雲彤面前。
一眼看到雲彤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褻衣,紅着雙目,手中握着的簪子上滿是血痂,俞滄闌幾乎崩潰。
他快步衝了上去,脫下外衣,披在雲彤身上,晃動她的肩膀,高聲道,“雲彤……”
雲彤這才如夢初醒。
她猛然別過頭,盯着俞滄闌的雙目。
起初,雲彤勾動脣角,笑了笑,低聲道,“你來了。”
隨後,那笑容變成了狂笑。
她晃動手中的簪子,“你瞧,他被我刺傷了。他被我刺傷了!日後,他都不能行人事了!他不能再禍害任何人了!”
看着雲彤這副失心瘋的樣子,俞滄闌一把將她抱進懷中,拍着她的後背,“雲彤,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管俞滄闌作何行爲,雲彤卻只有那一句話,“他被我刺傷了,他被我刺傷了!”
雲彤不掙扎,也不亂動,只喃喃地重複着這一句話。
如此支離破碎的樣子,更讓俞滄闌心慌。
他一把抱起雲彤,將衣物向上拉扯兩下,蓋住她全身,抱着她快速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不做任何停留,橫衝直撞回了太平別院。
芳華早就帶着人守在府門之外,眼瞧着俞滄闌抱着雲彤下了馬車,芳華也是大驚。
她快步迎上前,看到雲彤的手指都已經泛了白,手中卻還緊緊地握着那根銀簪子,睜着一雙眼睛,一言不發,盯着天空,芳華大驚失色,“這……少夫人這是怎麼了?”
俞滄闌沒有回話,只吩咐她立即去請大夫。
他抱着雲彤快步穿過前院,入了寢殿,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蓋好棉被,握着雲彤雙手。
直到大夫前來,給雲彤用了藥,她才昏睡過去。
俞滄闌掰開雲彤的手指,將那根銀簪子取了出來。
他冷臉走出寢殿,夜影快步迎上。
“人呢?”
俞滄闌冷聲問道。
夜影瞧了兩眼院中站着的所有侍衛,大着膽子,湊上前,壓低聲音,“我們去的時候人已經都不見了。”
俞滄闌別過頭,不悅地掃視夜影一眼。
夜影慌張躬身,“將軍,需要我們通報京兆尹協助捉拿嗎?”
俞滄闌拿起手中簪子,“去所有醫館搜查今日前去包紮看病之人,無論是誰,只要是男子,被簪子扎傷一律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