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夜之間籠罩在腥風血雨之中。

    俞將軍一向愛民如子,因此才得了如今的地位。

    可是,今日,將軍府的人卻像是發了瘋一般,京城所有的醫館,不管大小,都被敲開門,巡查一番。

    只要是今日夜間送來的,受傷的男子,一律接到了盤問。

    最後,終於在城東一家小醫館之中找到了一個被簪子扎傷的男子。

    醫館的小二說,這男子大約是在一個時辰之前,被人送到醫館門前。

    他當時雙腿之間全是鮮血,幾乎已經失去了掙扎的氣力兒,只趴在地上,同死狗似的喘着粗氣,眼看着便要斃命。

    是醫館的先生瞧着不忍心,才用了藥,這算是保住了他的一條性命。

    “送他來的人呢?”

    夜影沉聲問道。

    小二慌張不已,縮着身子,肩膀向下塌陷,小心翼翼地覷了覷跟在他身後的衆人,忙搖搖頭,“不知道啊,他就是被人扔在醫館門口的,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送他來的。”

    夜影打量着那小二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這才作罷,只吩咐人將那人擡走。

    那人的面色蒼白,雙腿之間雖然已經經過簡單的包紮,可還是往外滲透着鮮血。

    夜影看到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少夫人不過是個纖纖弱質的女子而已,想不到出手也有如此狠辣的時刻。

    這一紮,顯然是想要要了他的性命。

    如若將這一簪子換在自己身上……

    夜影不寒而慄。

    他將那人擡到了太平別院的正廳之中。

    太平別院今夜燈火通明。

    俞滄闌坐在正座上,手邊點了一杯太平猴魁,卻動也未動。

    他陰沉着臉,面色難堪。

    夜影跟着俞滄闌這麼多年,卻從未見過他如今的樣子。

    “將軍,全城上下只有這一人被簪子扎傷,而且正是傷在那地方。”

    俞滄闌看也不看夜影,只沉聲道,“澆醒他。”

    才一桶冰水澆了下去,那人便立即驚呼着坐起身。

    他慌亂地擺着手,不住大喊大叫。

    待到看到自己所處的地方,那人才逐漸安穩下來。

    可是,等到目光落在俞滄闌身上,這人再一次失了分寸,慌亂不已。

    俞滄闌冷哼一聲,盯着那人雙目,沉聲道,“名字。”

    那人哆哆嗦嗦,全身打着冷戰,想要起身逃跑,可是卻無力爲之,“丁……丁四。”

    “知道今天自己做了什麼嗎?”

    丁四慌亂不已,低着頭,躲開俞滄闌的目光,咬着後槽牙,搖搖頭,“不……不知……”

    ‘道’字尚未說出來,丁四的腦袋便被一隻方塊砸了一個包。

    他捂着腦袋,齜牙咧嘴,痛苦呻吟兩聲,擡起頭,凝視着俞滄闌。

    卻見俞滄闌的手還擡在半空之中,一塊銀子做成的方形盒子已經跌落在地上,顯然是那東西砸了丁四的腦袋。

    “打開看看。”

    俞滄闌冷聲道。

    丁四不敢多言,只顫抖着拿起那盒子,打開纔看了一眼,便立即扔在地上。

    “認識嗎?”

    丁四未曾答言。

    “就是這東西紮了你的那玩意。”

    丁四忙叩首高聲道,“將軍饒命啊!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並不知道那到底是誰啊。”

    “拿人錢財?”

    俞滄闌慢慢站起身,緩步走到丁四面前。

    他捏住丁四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盯着自己,冷笑兩聲,“拿什麼人的錢財?”

    丁四慌張地搖頭,“不……不能說啊。”

    俞滄闌手中力道加重,順勢擡起膝蓋,狠狠地擊在丁四的下巴上。

    丁四隻覺下巴一痛,口中蔓延而起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

    那味道在他的口中四處竄動,瞬間便讓他無比清醒。

    緊接着便是鋪天蓋地的疼痛。

    丁四弓着身子,慘叫兩聲。

    俞滄闌卻並沒有停止的意思。

    他雙手捏住丁四的太陽穴,將所有的氣力都集中在手指上。

    食指發力,壓住丁四的腦袋。

    丁四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麼也看不清。

    俞滄闌微微躬下身子,往丁四的耳邊湊近幾分,壓低聲音,“太陽穴若是被壓的時間太久,你會慢慢地全身酥軟,最後一點點地喪失氣力。對了,你死之前,鮮血很有可能噴射出來,到時候你會眼看着自己是如何失血而亡!還不準備說嘛?”

    不僅僅是丁四,便是一邊的夜影也是大喫一驚。

    他忙上前一步,“將軍,您冷靜些,爲了這樣的人,不值得。”

    “我沒法冷靜!”

    俞滄闌只是斜眼睨了睨他,便厲聲對丁四道,“說!”

    丁四終於扛不住了,“是……是梅夫人……”

    俞滄闌聞言,這才深吸一口氣,慢慢鬆開丁四。

    “接着說。”

    “梅夫人給了我們一筆錢,讓我們……”

    丁四搖搖頭,將身上的疼痛感全部趕走,這才小心翼翼地掃視了俞滄闌一眼,“讓我們想法子破了少夫人的身子……”

    俞滄闌再聽不下去,擡腿狠狠地踹在丁四身上。

    丁四慘叫一聲,雙手撐在身後,往後縮了縮身子。

    他擡起右手,擋住面頰,高聲道,“將軍,我已經被少夫人廢了,我已經知錯了,請將軍高擡貴手吧。”

    “把其他人的名字告訴我。”

    丁四顧不得什麼兄弟道義,只將今日和自己一道犯事之人的名字一一告訴俞滄闌。

    不等俞滄闌吩咐,夜影已經快步往外而去。

    他知道,這些人今日只有一個字——死!

    夜影吩咐下人按照名單一一去尋人,卻聽屋內俞滄闌高聲喚他。

    “將他送到府上去。”

    夜影順着俞滄闌的目光看了一眼,便要將丁四拉起。

    哪知道,丁四卻是說什麼也不肯雖夜影前去,“將軍,梅夫人若是知道我出賣了她,定然會要了小人的性命。小人不能去。”

    俞滄闌冷目一笑,脣角顫動,聳動肩膀,哼了兩聲,“那就將他的手指送去給夫人吧。”

    丁四驚呼慘叫,卻已經來不及了。

    夜影手起刀落,丁四的小手指已然被砍了下來。

    “丁四,我的女人你都敢碰。你還以爲,你有命活着?”

    俞滄闌言畢。夜影便扯着慘叫的丁四起身,拖着他往外而去。

    俞滄闌的怒氣這才消散些許。

    想到丁四受傷的位置,他便心驚膽戰。

    如若雲彤猶豫半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俞滄闌難以想象。

    只要想到丁四那雙腌臢的手曾經在雲彤身上游走,他便恨不能將丁四五馬分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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