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當許仙遇上蘇妲己 >第四十五章 各有心魔魔人心
    石頭淨了手,又淨了淨衣襟,抹了把臉,直到對自己的尊容滿意了,才坐下來。

    搶過酒壺,喝了一口,看着小狐狸道:“你想要的答案,我給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回答。我們總是希望有那麼一個人,一個法子,能徹底解決我們的麻煩!我可以明確的告示你,這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人能替你解決一次,可同樣的麻煩依舊會回來,在那個人不在的時候,或者在那個法子沒用的境況之下!越是我們解決不了的問題,越是會再次出現,直到我們征服了自己的心魔,那個問題纔會消失!或者說纔會不是問題!所有外界的問題,其實都映射了各人內心的心魔!各人有各人的心魔,各人有各人的機緣,憑藉我們的機緣,去化解我們的心魔,這或許就是宇宙給與每個生命的考驗,這一趟生命,你究竟所爲何來?既來之,你可領悟之?還是隻是空洞洞的來一趟,喫喫喝喝睡睡逛逛看看,無可無不可…”

    小狐狸愣怔着,看着滔滔不絕的石頭,有點沒法消化,這些話竟是從石頭嘴裏蹦出來的!

    星辰之下,流霞的寶石山上,兩個妖怪各自佇立,一時間,竟無語…

    忽的,小狐狸跳了起來道:“我就是向你討個主意,你還板下臉來,那麼訓我一通!至於嗎你!”

    石頭雙手一攤,耍無賴道:“這不是沒主意嘛!可我相信,小狐狸可以自己解決的,不就是丟了記憶嘛,多大件事啊!”說完,急忙轉頭,小狐狸的腳還沒踹到,石頭已經一溜煙的,跑了!

    小狐狸靜靜坐在山頂,石頭適才那幾句話,莫名浮於耳際…

    “…各人有各人的心魔,各人有各人的機緣,憑藉我們的機緣,去化解我們的心魔…”自己的心魔是什麼?困惑不已的是什麼?惦念不捨的又是什麼?

    小狐狸一直都以爲是失了的記憶,教自己看不清,越是看不清,越是困惑…越是想弄明白,越是想記起來!

    只有記起來了,纔會明白,纔不困惑…

    難道竟是自己弄反了,依着石頭的意思,待自己的心魔解開了,那份記憶會自己回來的?

    不可能!那是奶奶的手段,小狐狸頓時氣餒了,自己沒那個道行!

    卻從這一夜,小狐狸開始,用心修煉了…

    下雨天,淨慈寺的香客總是要少些…

    可依舊有那麼幾位虔誠的香客,無懼天氣的變幻,誠心奉上心燈…

    許宣看着自己和阿姊點起的油燈,莫名一陣喜悅,充盈四肢五骸!

    就聽得身後的阿姊哽咽道:“菩薩會保佑我們的!阿爹阿孃會護着阿弟的!這燈多亮堂啊!”

    難得許宣休沐,前幾日他就與阿姊說起,想去淨慈寺探望章先生,不要總是先生將就着他。

    許家娘子立即道,許久沒去進香了!不如姐弟二人也去拜拜菩薩!她做些素齋,一道送去給先生!

    還問了李君甫要不要一道去,李君甫卻道衙門走不開,只給他們姐弟找了駕馬車,送他們去。

    一大早,許家娘子就起來做了幾道素齋,同許宣打着傘,一道來了淨慈寺。

    上了香,點了燈,磕了頭,捐了香火錢。又向知客僧打聽了,章先生借住的客舍。

    知道那邊是男子檀越所住的客舍,女子不得進入,許家娘子將食盒交給許宣道:“適才路過誦經堂,我見幾位師傅在說佛經,我去聽聽!你去見見先生吧!若是你出來,就來誦經堂找我!”又將雨傘給了許宣。

    許宣卻不肯接雨傘!

    直到一旁的知客僧輕聲道:“許檀越接了雨傘吧,客舍那邊尚有些路程,而誦經堂就在前頭,女檀越沿着屋檐往前走就到了,如今這雨也小了,毋須打傘!”

    許宣這纔打着傘拎着食盒,依着知客僧的指點,往後山尋去。

    沐過雨水的後山,草木清新,氣息潤透,一掃前幾日的炙熱,風拂過,有雨點斜斜灑落,許宣急忙拎高了食盒,唯恐進了雨水。

    行得一半,透過淅淅瀝瀝的細雨聲,隱隱傳來嗡嗡琴聲…

    許宣側耳細聽,暗道,莫非是先生在撫琴?

    記得夫子曾說道,這琴音通天籟之聲,且能互爲應和!

    不禁躡起腳步,一壁聽着雨聲中忽隱忽現的琴聲,一壁緩緩行至客舍…

    許宣生怕動靜大了,驚了先生的琴聲,打着傘,立在屋檐下,靜靜聽了許久…

    只聽得這琴聲忽高忽低,忽暢忽窒,如流泉,如飛瀑,如逶迤縹緲的雲,如颯颯迴環的風,婉轉曲折直入人心…

    直到琴聲慢慢歇了,許宣尚餮不足,不禁意猶未盡的長嘆一聲…

    就聽得腳步聲傳來,擡眼見章先生身邊那管事的疾步走出,一見是許宣,笑道:“許郎君啊!快進來!下雨天呢,你身上都淋了雨水了!”說着,接過許宣的雨傘,收了傘,又接過食盒。

    許宣微赦道:“家中阿姊做了些素齋,只怕冷了,這客舍裏頭…不知能不能熱一熱?”

    “能能能!您安心吧,交給某!您先進屋,某給您找件衣裳換了!”說着,就攆着許宣進屋。

    “你怎得來了?外頭下雨呢!某還想着過幾日天晴了,某進城再邀你!快進屋吧!”章先生也迎了出來。

    許宣跟了進屋,見這客舍就是一廳堂,一靜室,皆席地而坐,裏頭的靜室就是臥室了。

    外間廳堂,窗前置長案,案上幾摞書籍、紙張,隨意散放,並筆墨紙硯一套,那長案卻矮了數寸,正好仿古人席地。靠牆一溜書架子,塞滿了書匣子,地上幾個蒲團,一張古琴,正躺在蒲團邊。另有一個小几,擱置茶具一套。

    管事的忙着翻出一套交領長衫,交給許宣道:“小郎君去靜室裏換一換吧!”

    許宣哪裏好意思穿先生的衣裳,急忙擺手道不用!

    章先生卻不以爲意道:“你這身溼衣裳也是出門才換的吧,就晾在檐下,一會兒雨停了,太陽一出來,毋須半個時辰,就幹了,你再換了家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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