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聖還是噘着嘴,不滿道:“我一回梧宮,大家都道‘小王子聖回來了!’當我是客人呢…”
小狐狸笑道:“不會啊!傻孩子,這句話一聽,就是你這個主人回家了呀!”
阿聖一想也是哦!心裏舒服些了,依舊不捨的嘟囔道:“離您還是遠了…”
商王受聽不下去了,冷聲道:“有桐宮到梧宮遠麼?”
當然柏宮更近些!
阿聖頭垂的更低了,商王受聲音更冷了:“要不孤與小王子聖換換?”
阿父生氣了!阿聖急忙鬆了手,挪了挪身子,一副躬身聽訓的模樣。
商王受正要訓,小狐狸趕緊道:“好了好了!阿聖去柏宮看看,收拾的如何了,阿郊可滿意他那間屋子了?快去看看去!”
眼見着兒子低垂着頭出去了,商王受瞪着阿囡道:“都是被你給慣的!都沒個長子的樣子!”
小狐狸頓時不高興了,也瞪回去道:“你養一個長子出來我看看,是什麼樣子?我是沒見識過,你養一個給我看看!”
一旁的小臣、侍者、侍女都低着頭,忍着笑…
商王受頓時愣住了,思索半日道:“太宰就是家中的長子!”
“哼!”小狐狸冷笑道:“這些日子我可算明白,爲何太宰巴巴的接了梧宮的庖丁去他家,原是早就想着那庖丁的喫食做的好!哼!還擺出一副救人於水火的模樣!其實是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哼!”
商王受忍着笑道:“那時候太宰如此作爲,確實算的救了庖丁!”
小狐狸一扭頭,擺出一副不領情的模樣!
商王受無奈,搜腸刮肚扯了話題道:“祭祀後孤去狩獵,阿囡一起去吧,孤給阿囡獵只狐狸,給阿囡做個毛領子可好?”
喜媚整個人頓住了,急忙垂着頭,弓着身子,示意大家,往外走去…
小狐狸眯着眼睛望着商王受道:“我竟不知道,您喜歡捕獵狐狸?獵了多少隻?”
商王受搖頭道:“我不愛獵狐狸,又臭又沒有多少肉,還不如獵只鹿!不過,我最喜歡獵的…”
到了門邊的喜媚,就聽到商王受一聲悶哼!
“你還嫌狐狸臭!沒肉!!”
膽大包天的商王受,當晚被小狐狸活剮了好幾遍…
第二日用朝食的時候,阿聖就發現阿父睡了一晚,臉上,脖頸上起了好些疹子!
急忙道:“阿母,可是寢室裏有蟲子?你看,阿父被咬了!就跟我上次被咬的一樣!”
商王受黑着臉道:“阿聖被咬過?是何時被咬的?”
“回朝歌的路上被咬的,小臣瑤說是蟲子,跟巫醫要了藥膏來,擦了就舒服了!喜媚去跟巫醫要點藥膏來,給阿父擦擦就好了。”阿聖熱心道,卻見阿父、阿母都低着頭,就像沒聽到似的。
喜媚也低着頭道:“是!我一會兒去要!”
阿聖頓時覺着說不出的怪異,今日早晨的梧宮怪怪的…
小狐狸是真不想去祭祀!一大早爬起來不說,還要眼睜睜看着卜筮的結果出來,然後…放虎歸山…
看着在寒風中,爲祭祀忙碌的宮人,小臣,巫師們,小狐狸輕聲道:“喜媚…這樣的情形…我們還能看多久?”
喜媚沒吱聲…
“能看一時,算一時吧!”是琵琶的聲音…
小狐狸拼命回憶,白矖姑姑曾經透露的言語…至少…應當是周侯發…
最後不僅僅王后參加了祭祀,婦莘也終於以小王子郊阿母的身份,參加了祭祀。
小狐狸不得不叫琵琶提醒少師,生殉的時候,最好讓體弱的小王子郊迴避!
少師應允了,卻看着小王子聖…
上次祭祀,王后也護着小王子聖,沒讓他看到。這次,王后只提了體弱的小王子郊…
少師卻猶豫了,小王子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悄悄問了大巫卜,大巫卜頷首道:“依着王后的。”
少師深吸一口氣,這是對小王子聖的考驗…
許多人都覺得,王后太護着小王子聖了,那麼就讓大家看看,和衆人一道面對生殉的小王子聖,究竟如何…
婦莘很是興奮,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在大邑商的祭祀,盛裝打扮的婦莘,帶着小王子郊,坐着絡車跟在王后的軒車之後。
到了南單之臺,下了車,少師親自過來,躬身行禮道:“還請小王子郊跟臣過去!”
婦莘不解道:“這是要去哪裏?”
少師恭敬道:“小王子郊與小王子聖都是王子,要跟在王身後,您跟在王后身後。”
阿郊也點頭道:“是呢!少師教的禮儀也是這樣的!阿母,我和阿兄在一處!”
婦莘這纔想起,這些巫姑都教過。替兒子理了理衣襟道:“阿郊跟着阿兄,跟緊了啊!這是在外頭,不比在宮裏!”
阿郊卻不以爲意道:“阿母放心,阿兄會牽着我的!”
婦莘稍稍安心,又囑咐身後的乳母、阿瑄道:“好生跟着伺候!”
看着阿郊小小的身影,跟着少師去了商王受的身旁,婦莘越發興奮,手都有些哆嗦!
直到看到生殉的架子,婦莘的興奮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驚懼…
她的阿郊,弱弱的阿郊,哪裏見過這些!
婦莘急速的往阿郊那邊看去,老婦人留在宮裏,如今和誰商量?
驚恐的婦莘,慌亂的扯着一旁的巫師道:“少師在哪裏?阿郊…阿郊不能看這些!他受不住的!”
巫師爲難道:“我給您去問問,你別亂了分寸!”說着躬身退下。
再回來,就悄聲道:“小王子郊被少師叫人送回了您的絡車上,您放心吧!他的隨從跟着的!”
婦莘這才緩了口氣,道了謝!
待聽到衆人都在議論小王子聖,一直陪着商王受,看到生殉也沒有害怕,只是與商王受低語了幾句。
婦莘不禁暗歎,自己的阿郊,何時能有這樣的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