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夫人不再出來見人了,給的理由是要安心養病。甚至也拒絕了他人的看望。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而就在蘇家派人來探望的時候,出事了。
蘇夫人聽聞大夫人身子抱恙,特意用千年人蔘熬了湯藥給她送來。母親來訪,大夫人自然是開了喜樂苑的門。
可不想喝下蔘湯不到半個時辰,她居然口吐鮮血,倒在牀上人事不省。嚇得蘇夫人六神無主,立馬差人到宮裏頭請來了御醫。
出了這麼大的事,各個院子裏頭的人也都被叫了來在喜樂苑候着,不多時,司子渠就親自帶着御醫出現了。司文元也到了,皺着眉看着牀上面容蒼白的大夫人。
何御醫是宮裏的老太醫了,也常常出來爲達官貴人們看病,如今跌跌撞撞的被司子渠拉進來,嘴裏還不住的說着,“慢點兒,司少爺,您慢着點兒……”
司子渠一把把人拖到大夫人牀邊,臉上是掩不住的焦急,“我能慢的下來嗎?你快幫我看看,我母親這是怎麼了?”
一屋的人都盯着他,何御醫也只好點點頭,放下藥箱,拿出金絲懸絲診脈。
不把脈還好,一把脈,他的眉頭一下就皺緊了。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陣的脈,才緩緩收回手,臉上的表情很猶豫。
“母親到底怎麼了?!”司子渠看他支支吾吾的不說,急道,“還不快點說!”
老夫人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不可失禮。”
何御醫嘆了口氣,“司少爺心繫母親,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司夫人這狀況,似是,中了毒啊……”
中毒?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各懷鬼胎的人面面相覷,四姨娘乾笑道,“我近來可壓根兒沒進過大夫人的院子,就算下毒也不是我。”
“沒說是你。”老夫人冷冷道,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這些姨娘的小家子氣,一點兒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撇清干係。
蘇夫人面色蒼白,坐在榻邊握住了大夫人冰涼的手,“御醫,瑞紅她中的是什麼毒?”
“這就是離奇之處了。”何御醫擰眉道,“以老夫的能力,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毒,只是從脈象和症狀判斷,應該是中了毒。”
“不知司夫人可用了些什麼?”
蘇夫人端坐於躺上,面色凌厲,“瑞紅身子虛弱,今日只喝了我帶來的蔘湯。”
但她是大夫人的親生母親,怎麼會害女兒?
何御醫沉默了一下,沒繼續說什麼。母親給女兒送蔘湯,期望她快些好起來,就憑着這點,他就不好提出驗蔘湯。
但蘇夫人主動的提出來了,“雖然蔘湯是我送來的,但路途之中說不準有人加了些不該加進去的東西,還請御醫驗看。”
她揮了揮手,身後就有丫鬟送上藥盅,蔘湯味道濃郁,何御醫聞了聞,又用手指沾了一點嚐了嚐,細細品味了一下,搖搖頭,“不是此物。”
聽得此話,她擡了擡眼睛,輕聲道,“不知可否讓我爲母親看看?”
老夫人面色柔和了幾分,何御醫也看過來,“原來是司小姐。”
司子嫿如今在太醫院也是鼎鼎大名了,一手醫術的確是出神入化,妙手回春。
他剛要點頭,司子渠卻霍然起身,寒着臉咬牙道,“不用你假好心!”
“子渠!”老夫人呵斥道。
“祖母!”司子渠滿眼通紅,像是看着一個不死不休的仇人,“母親的毒說不準就是她下的呢!母親院子內可是時時都有大夫來問診的,卻一直沒有發現中了毒。”
“現在唯一懷疑的蔘湯也解除了懷疑,那麼下了毒的物什定然是之前就放進來了的。咱們府內除了她,還有誰會有毒藥?”
司子嫿輕輕笑了一下,“二弟你這說的什麼話,難道就憑着是毒藥,就毫無緣由的懷疑我?”
“你別妖言惑衆!”司子渠怒吼,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眼神狠狠的幾乎要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咳咳……咳咳……”牀上忽然傳來幾聲咳嗽。
蘇夫人立刻握住了大夫人的手,柔聲道,“瑞紅,你怎麼了?可還難受?”
大夫人呼吸間都是疼痛,胸口似被一重錘狠狠的砸了一下,讓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但她還是強撐着問道,“母親,我這是怎麼了?”
司子渠轉身撲到牀邊,攥緊她的手把剛剛御醫的話說了一遍。
“既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有毒,那就查。”大夫人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撐着蘇夫人和司子渠的手勉力坐起來,林嬤嬤立刻在她的身後墊了一個軟墊,讓她靠着舒服點兒,“我房內所有的東西都仔細查查。”
大夫人房內的擺設並不多,只有幾個粉彩青瓷的大花瓶,還有些小件的擺件。
何御醫一個一個慢慢的檢查着,司子嫿打量了一下週圍,忽然笑道,“母親房內似乎少了很多東西。”
林嬤嬤麪皮僵了僵,輕聲道,“夫人說那些東西看着晃眼睛,病中還是擺些素淨的東西爲好。”
的確是素淨,以前的那些白玉觀音,檀木屏風,青玉花樽……全都收起來了。
司子嫿收回目光,漫不經心的玩着衣袖。
大夫人喘着氣,極爲勉強的伸手從牀頭的瓔珞帶子上取下那兩個福包來,“還有這兩個。”
何御醫已檢查了房內的其他物品,而拿到福包時,眼神變了變,面色嚴肅下來。
他放下那個青竹的福包,仔細的捏了捏祥雲福包,眼神凝重,“應該就是此物。”
司青黛鬆了口氣,旋即幸災樂禍的看向司子嫿,這下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