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女仵作 >第二五八章 池時師門
    陳西呆愣在了原地,連眼淚都忘記擦了,他傻傻地看着池時同周羨上了馬車,漸漸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那句“捎帶我一程”被他忘了個乾乾淨淨。

    周羨拿起一塊肉乾,遞給了池時,自己也吃了起來。忙碌了一夜,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用晚食。

    “一開始陳嬌蘭的母親怪你沒有拉住她,你都不爭辯。怎麼到了陳西這裏,反倒又毒回去了,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池時哼了一聲,“這叫以毒攻毒,兩人回去大吵一架,發泄發泄,這事兒便過去了。陳西有一句話沒有說錯,陳家人本來就不怎麼喜歡她。”

    她都已經死了,她的父親母親,還能夠在客棧房間裏歇着,只使着陳西一個人出來跑東跑西。他們去義莊,陳西追不上,便不追了,在酒樓的桌子上趴着等。

    兇手找到了,他也只是遠遠的看着,再悔恨兩下。

    “若換作我出了事,我母親同哥哥,那是必定瘋了似的,將害我之人,碎屍萬段。”

    周羨聞言笑了出聲,“池九爺這麼厲害,哪個能害你?這在話本里,就是那種任由旁人欺負原配妻子,聽之任之等到人死了,便開始嗷嗷哭,後悔不已,悔恨不了三日,轉頭另結新歡之人。”

    池時差點兒沒有被肉乾嗆住,她驚訝的看向了周羨,“你執掌清白印的王爺,早上要上朝,中午要斷案,晚上要管着你那些沒影兒的兄弟,竟然還看這種話本子?”

    周羨一愣,隨即激動起來,“不是我買的,都是常康的,他有一屋子。這不是坐馬車太無聊,你在那裏玩兒骨頭人,我便只能看話本子了!”

    “我告訴你,我絕對沒有什麼小姑娘的嗜好!”

    池時頗有興味的挑了挑眉,“哦,確實沒有呢!”

    周羨氣了個倒仰,這廝嘴裏說沒有,那臉上分明就說有!

    他正惱着,就瞧見池時一擡手,一塊肉乾直接飛進了他的嘴裏,他沒好氣的嚼了嚼,瞬間不惱了,“你阿孃做的肉乾,怎麼這麼好喫?還是你們南地好,肉乾做得不會太乾,還有一股子麻辣的味道,讓人越喫越想喫。”

    “想想上回,我還從宮裏給你帶喫食。真的是魯班門前弄大斧,你阿孃做的,比宮裏頭的還好喫。”

    池時聽着,翻了個白眼兒,“我阿孃可不在這裏,你這馬屁精的話說了也是白說。她買賣的事情,我插不了手。我們全家人,都是喫軟飯的。”

    “阿孃到了年節的時候,就給我們兄弟分鋪子莊子田地當壓歲錢,我都叫久樂收着呢!你要是也想分,那估摸着得重新投胎一回,做她兒子!”

    池時說着眼眸一動,“當然了,你要是死了之後同我冥婚,我也會勉爲其難的給你燒個金山銀海,讓你在地府裏做個富甲天下之人的。”

    周羨喫完一塊,又拿了一塊,“得了吧你!我不是說,哥哥想要我娶趙蘭汀麼?你猜我們準備出京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那趙蘭汀竟然在家一哭二鬧三上吊,死活不肯嫁我!”

    “把我哥哥氣得,同趙相對罵了一早上。不過我來不及問是怎麼回事,便着急出來了。”

    池時摸了摸下巴,“明日一早,咱們就離開北康吧。我帶你去見我師兄,他這個人,脾氣有些古怪,你若是見了他,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花生兩個字。”

    周羨驚訝的看向了池時,“你還有師兄?”

    “我的功夫,那也不是打孃胎裏帶出來的,爲何沒有師父?既然有師父,買一送一,有個師兄,不也是正常之事?我學了師父的功夫,師兄學了醫術。”

    “不過我師父欠了太多感情崽,前些年的時候,被我五個師孃圍攻。我要替他報仇,但是師父說江湖事江湖了,叫我滾蛋,然後就嚥氣了。”

    周羨聽着,愈發無語,雖然池時說的很認真,但他總覺得她是信口胡謅的是怎麼回事?太扯淡了!

    ……

    翌日一大早,當第一縷金光照亮了北康城的時候,池時同周羨已經在路上了。比起來時,車上多了一個大大的食盒,裏頭裝着的,是吳娘子給他們路上準備的喫食。

    一連行了數日,路上又遇到了一個自殺的,一個他殺的,終於在最後一縷金光就要落西的時候,馬車行使進了一座山谷之中。

    池時揉了揉自己的腰,率先跳下了馬車。

    這山谷之中,放眼看去,一水兒的桃花開得粉撲撲的,不遠處還能夠聽到泉水的叮咚聲,已經孩童的歡呼聲,已經狗吠聲。

    “這裏的桃花,開得挺早”,他們一路行來,天氣漸暖,春意也濃了起來。路邊的草木不知道何時多了綠意,經常會有過路的鳥兒,落在他們的馬車上,嘰嘰喳喳的。

    周羨深吸了一口氣,他這幾年幾乎沒有閒過。

    “京城到了春日,有很多花會。可那些花會,不是用來相看的,就其實是別有目的。原來這世上,竟是真的有桃花源。”

    池時不在意的點了點頭,朗聲道:“程非,你再不滾出來,我就拆你骨頭了。”

    她的話音剛落,周羨便發現,頭頂上開始下起了桃花雨。

    那樹上不知道何時,蹲了一個圓滾滾的胖子。

    他從來這麼圓的人,腦袋圓得像是蹴鞠時踢的球,眼睛像是兩顆西域的葡萄,笑的時候,下巴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圓滾滾的肚子,像是一面正在被人拍打的鼓一樣,無限震動。

    聽到池時叫他,那程非一滾,咚了一聲落在了地上,將這地面,砸出了一個坑。

    湊近一看,周羨方纔發現,池時這師兄滿頭銀髮,一臉的褶子,看上去竟是做得她爺爺了。

    “你脾氣怎麼大?不要忘記了,師父把門派傳給了我,我纔是掌門人!你見過有拆掌門人的骨頭的麼?”他說着,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週羨,對着池時擠眉弄眼起來。

    “就是他啊!一看就是個短命鬼啊!就你這種無悲無喜之人,比老和尚還煩人,那是要活二百歲的。找個短命鬼幹嘛……”

    那程非自顧自的說着,突然好似恍然大悟了似的,嘖嘖幾聲,“你真是太壞了,師弟!比師父還壞啊!我知道了,你找短命鬼,就是想着,他活到十幾歲,死了,你把他給剖了。”

    “然後他又投胎……到時候你每隔十幾年,就有一句新鮮的屍體可以剖……身邊還永遠跟着年輕漂亮的小人兒,這麼厲害的事情,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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