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邊關由裴大將軍戍守,裴將軍是女皇父族。
所有人都知道,宣王這一趟怕是不會太好過了。
叛國謀反。
如此的罪名甚至沒有經過大理寺,證據交由女皇手裏,宣王便被直接抓了判罪。
如此荒唐的過程讓很多大臣皺眉。
然而這朝廷早在很久之前便由女皇一手掌控。
她現在不想看到白芙了,尋了個理由突然讓白芙去死,誰都不能說什麼。
相比之下白芙冷靜多了。
哪怕是這樣的罪名加身,一夜之間宣王府被封,府上人紛紛逃離。
她沒有太多的東西要帶,因爲大部分的東西被認定爲皇室所有,身爲庶民的白芙自然不配帶走。
庭院裏空落了不少。
一夜之間變得蕭條,也是讓人唏噓的。
“殿下……”
清脆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白芙回頭,就瞧見了一襲布衣的男人。
許久未見,空若顯然消瘦了不少。
那一身白芙爲他專門定製的錦袍換下來,穿着普普通通的素色布衣,也難以掩蓋那張臉的姿色。
“爲何不走?”
旁人都跑了。
沒有了宣王這個身份,府上的人,也不再是白芙管了。
“你來時,我便將你的賣身契撕了,我房間的牀鋪下暗格還有些金銀,以後做一個普通人,也夠你過一輩子。”
或許憑着這幅模樣,多的是人願意養着他。
空若咬了咬脣,上前一步,在白芙怔愣中緊緊的抱住她。
鮫人嗓音帶着幾分委屈。
“殿下,我要跟你一起走。”
“前路迢迢,生死未知,你何苦同我一起前去。”
白芙不理解。
空若擡眸,看向白芙的眸子。
霧藍色的眸子染上幾分癡迷。
“殿下,我是你的王夫,殿下要去哪裏,空若自然也要去哪裏。”
白芙看了空若片刻。
才道:“你怎麼這麼傻。”
她在他眼底看不到絲毫的假意,那一腔的真情,顯然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他分明在之前剛知道,她並不喜歡他。
如此也要跟着她一起走。
白芙越發不懂這一次的妖魔了。
加了一個空若,互送的侍衛顯然不太高興。
白芙給了許多金銀。
那些侍衛纔不高興的道:“行了,快走吧。”
如此,白芙便帶着空若一起北上。
往北的路越走越艱難。
尤其是氣候環境的轉變,一時間讓人難以適應。
不再是宣王之後,這些曾經恭敬的侍衛顯然態度也就變了。
一個個看向白芙嫌棄的很。
彷彿她是個大累贅。
好在白芙也不在乎,反倒是空若會替白芙難過。
“殿下放心,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空若小心翼翼照顧着白芙的情緒。
白芙坐在一旁,將水壺遞給空若。
空若搖頭。
“殿下你喝,我不渴。”
鮫人生活在水裏,而越往北越是乾涸,又怎麼會不缺水。
白芙又想罵這個傻子。
她拉着男人的衣領,將水餵給空若。
對上空若迷茫的眸子,笑了一下。
“好了,以後不許叫我殿下了,我已經不是宣王。”
“以後,便叫我阿芙吧。”
阿芙着實過分親密了些,空若一瞬間紅了臉。
白芙不明白。
這樣的空若,還真的是浮屠境的妖嗎?
而空若,太乖了。
“阿芙,阿芙。”空若顯然很高興。
泛黃的餘暉,鮫人回眸一笑,乾淨到極致的快樂做不得假。
白芙不知道。
空若每走一步都在忍着疼痛。
人魚在乾涸的地方每呼吸一次都是痛苦,只是爲了她,他到底忍了下來。
越往北的時候。
空若就覺得自己越發的難以呼吸。
然而只要回頭看到白芙,就會好起來。
曾經的鮫人離不開水。
現在的空若,離不開白芙。
她成了他的命。
她不知道,在知道可以同她一起走的時候,他竟然是歡喜的。
那些掩藏起來隱隱約約的歡喜。
或許他們以後不會再回帝都。
白芙將永遠不會再見到那個人。
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而未來,將會是他和白芙的。
他歡喜極了,
哪怕一路而來如同踩在刀尖,心底裏也是快樂的。
抵達邊關,裴將軍甚至都沒有出現,直接安排下屬給白芙尋了一個地方住下。
可謂態度敷衍至極。
儘管早有準備,看着眼前風雨都不能遮擋的屋子,白芙還是難得的沉默了。
或許她就不應該選擇這一條路。
一旁的小兵不屑的嘲諷。
“我們這地方就是這樣,這屋子已經算是好的了,畢竟不是你們京都,到處都是黃金。”
“這地方,可是死人的地方,誰還管住的好不好啊,能活着就不錯了。”
對方語氣不善。
白芙也沒有過多在意,她結果對方送的東西,還道了謝。
等着人離開了。
空若連忙上前收拾着屋子。
“別動,我來。”白芙上前一步拉住空若。
鮫人體質虛弱。
雖然空若不說,白芙這些天也瞧見了空若臉色的不對勁。
“阿芙,委屈你了。”空若有些哀愁。
他無法想象曾經住在京都別院裏的殿下如今要如何生活。
然而這些對於白芙來說並沒有什麼。
“沒事,就當是感受不一樣的生活,比起京都,這裏更安靜,不是嗎?”
雖然荒涼了些。
白芙心態很好,讓空若也好了幾分。
他本來也不在意這些,因爲擔心白芙不習慣才覺得難過。
而白芙都不在意,空若自然也不會在意了。
儘管白芙不讓,空若也一直幫着忙。
兩個人一起,倒也很快的將屋子收拾出來。
屋子很小,主臥只有一間。
天色暗得快。
兩個人吃了些路上帶的乾糧,簡單洗漱之後。
看着唯一的一張牀,空若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快休息吧,我坐在這兒就好。”
白芙將人從小凳子上拉起來。
“過來。”
“你我本來就已經是夫妻了,還怕什麼。”
她也沒有自己睡讓人看着的習慣。
一張牀不小。
好在兩人都很輕,靠在一起,倒也能睡下。
比起早早安睡的白芙。
空若緊張的屏住呼吸,生怕動一下打擾到眼前的人。
這是他第一次。
如此近距離的,靠近她。
他微微揚起脣角。
卻怎麼也掩蓋不住,眼底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