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身子安逸了好多年,起初跟着往北的時候,白芙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逐漸的,到也是習慣了。
邊關環境惡劣,人煙稀少,然而住在這裏的人,倒也常年住在這裏,不願意離去。
很多也是來到這兒,守着要上戰場的親人。
白芙在這兒,過了有三天才見到了裴將軍。
裴將軍是一位年紀將近四十的女子,比起白芙來說高了不少。
第一眼見到白芙這樣瘦弱的模樣,直接擺在臉上的看不上。
“宣王殿下以後便住在這裏吧,只是軍營艱苦,殿下也知道很多東西都需要將士們自己動手,以後殿下也不例外。”
這是讓白芙自食其力。
白芙點頭謝過。
她倒也沒有想過在這兒就這麼哄喫等死,她也應該感謝這位裴將軍還算是正直,沒有給她穿小鞋,或者說直接讓她死在這地方。
畢竟這種苦寒之地對於一個常年待在京都的嬌弱王爺還說,確實難以適應,這隨隨便便生個病也是可以病死的。
到時候也沒人好說什麼。
要自食其力,白芙自然也就得要想辦法。
周圍大都是荒原,遮擋的高山上遍佈叢林,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野獸,對於打獵這種事情,白芙就不指望了。
古人云靠山喫山靠水喫水。
人活着就有無限的可能。
白芙倒也算是體驗了一把普通人家的艱辛。
裴將軍還算好,分給了白芙一些食物用具,但是這些不夠白芙長久的活下去。
她在山野倒也能尋得一些食物,勉強餬口。
在那小院前開了一片荒地,種些當地可以長出來的糧食。
生活條件比起以前真的是差了不只一點點。
然而跟着白芙的空若是開心的。
他喜歡現在這樣,每天跟着她一起忙碌,事後一起喫飯,一起睡覺。
他們一起談着明天和未來。
不知不覺間好像一切都沒有那麼困難。
在這裏,空若比在宣王府更要自在。
他好像真的成了一個普通人。
他們是真正的一對夫妻,過着簡單樸素的生活。
快要入冬的時候。
邊疆戰事起了。
這裏幾乎連年都會有戰爭,第一時間就吹起了號角。
隔着很遠,白芙都能聽到。
空若慌張的朝那邊看去。
他不知道戰爭是什麼樣子,但是倒也聽說過,那是生靈塗炭,遍第沙場皆是鮮血。
而這一戰,裴將軍並沒有那麼幸運。
身首重傷的時候,裴將軍見了白芙一面。
“殿下,身爲我朝的王,您該面對這一切了。”
白芙挑眉。
“你在想什麼?我現在可不是宣王了,而且,你就不怕我得了兵權架空你,我們可是敵對關係。”
裴將軍瞪着眼睛瞧向白芙。
壓着嗓子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只想守着我國的疆土,至於旁的,只要你不魚肉百姓,迫害將士,都與我無關。”
“那你可真涼薄。”白芙毫不猶豫的嘲諷。
裴將軍氣的胸口起伏。
又怎麼能不在意呢。
只是失望了罷了。
女皇的眼裏,不過只有她自己罷了。
裴將軍算是女皇的親戚,但也是這裏的將軍,她守着的,還有這裏十萬的兵馬性命。
女皇密詔給裴將軍有一條,讓她想辦法殺了白芙。
她查到了一些東西,之後便沒有再查下去。
她不參與這場鬥爭,只希望這個國家安寧。
白芙被迫成了新的指揮使。
這一場戰爭打的艱難,尤其是在朝廷的糧草遲遲不到的情況下。
好在最終成功。
白芙在軍中獲得了一定的聲望。
初春冰雪融化的時候。
她看着京都的方向,神色平靜的很。
與敵軍最後一戰的時候,白芙遭了埋伏。
受了重傷。
九死一生的時候,空若將她帶走,沒人知道空若做了什麼。
但是白芙很快的好了起來。
白芙卻是知道的。
那個傻子取了自己的鮫珠,用來救了她。
鮫人的命要比凡人長很多,然而沒有了鮫珠,空若此後會縮短壽命,或許連普通凡人都不如。
“蓮蓮,你會放棄嗎?”青團猶豫的問。
白芙沒有猶豫的搖頭。
“不會。”
她冷靜極了。
青團聞言沉默了。
它覺得這樣的白芙陌生極了。
它有些難過,好像白芙一點點的,變得越發的冷漠了。
白芙很理智的告訴青團。
“因爲,他是浮屠境之妖。”
妖或許本無罪,但是誰讓,他是浮屠境那個魔呢。
白芙睫羽輕顫。
不知道爲何。
在想到浮屠境的時候。
就好像有一道聲音告訴白芙,她需要殺了他們。
只要完成這最後一個任務,白芙就能夠成功封神。
天地之間沒有什麼可以束縛。
這樣的只差一點點就可以得到的,白芙怎麼可能會因爲一個空若而放棄呢。
沒了鮫珠的空若在這裏待不了太久了。
他的身體很差。
需要水源。
而這裏氣候太乾燥了。
白芙必須要帶他離開這裏。
好在京都那邊已經佈置好了,曾經的罪名翻盤。
那些安排在各地的人馬全部都冒出來,逼着女帝將他接回去。
回去之後,便是戰爭的開始了。
空若得知白芙要帶他回去的時候,面色微微僵硬了一瞬間。
回去之前。
他們一起去了邊界的地帶。
大片大片的荒野。
着實不是什麼好的意境。
空若回眸看向白芙。
“殿下,我可以給你唱曲子嗎?”
“你不是……”不會嗎?
空若淡淡的笑着。
白芙便沒有拒絕。
不得不說空若的嗓音極好,他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屬於海妖的嗓音。
在這荒原之上。
在這落日之前,訴說着無盡的愛戀。
空若曾經想過,將這首他喜歡的歌啊,唱給他最愛的人。
他們一起,會走過餘生的路。
將鮫珠送出去的時候,空若想,會後悔嗎?
但是白芙死了。
他會更後悔了。
在所愛面前。
沒有什麼可以猶豫。
他不要她死。
他唱完歌,看着她露出驚豔的目光,笑着上前低頭,親吻在她的脣瓣上。
他幾乎虔誠的開口。
“殿下,我好,喜歡你。”
喜歡到甘願化爲泡沫,只爲了那一刻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