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漫天前腳才從梟老爺子的車上下來,後腳管家就一臉擔憂地迎了上來,眉眼間滿是急促。
“喬小姐,你終於來了,趕緊跟我進去吧,瑟琳娜醫生已經在裏面等很久了。”
“好。”
管家衝梟老爺子躬身彎腰行了個禮,連多餘的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就趕緊領着喬漫天朝屋子裏走去。
剛踏進大門的那一秒,喬漫天就已經感覺到了整個大廳裏肅殺壓抑的氣氛,所有的侍應生們一個個都陰沉着一張臉不敢說話,與往日相比氣息更加凝重,果然玫瑰莊園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
快步走過盤旋樓梯還有彎彎繞繞的長廊,在管家的帶領下,喬漫天很快來到了梟漓宸的臥室門口,而瑟琳娜此刻早已經等候在那裏。
“漫天,你終於來了。”
見到喬漫天的那一刻,瑟琳娜原本陰鬱的臉上終於牽起了一絲笑意,宛如見到了救星一般,快步上前,一把緊緊握住了喬漫天的雙手。
“梟漓宸怎麼了?他出什麼事了?”
喬漫天看梟漓宸臥室大門緊閉,走廊上的侍應生們一個個都耷拉着腦袋滿臉緊張,手裏捧着的托盤上滿滿當當的都是碎玻璃渣子還有一些物品被砸爛的“屍體”,如此,她已然多少能猜到一些。
“正如你所見,梟少又發燒了。”
梟老爺子年紀大了,在福伯的攙扶下,拄着柺杖從走廊的另一頭緩緩走來,只瞥了一眼走廊裏的陣仗,就多少能夠猜到之前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爺子,您怎麼來了?”
瑟琳娜之前也負責去梟家老宅幫梟老爺子檢查身體,原本就是梟家御用的家庭醫生,所以在見到梟老爺子的時候,也很是驚訝。
印象裏,梟漓宸每次犯病,爲了不讓梟老爺子擔心,都是不允許他透露隻言片語給老宅那裏的,只是這次事發突然,喬漫天又正好跟老爺子在一起,所以也就跟過來了。
“所以,這孩子之前跟我說,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發燒犯病的話,都是假的麼?”
沉下眉眼,梟老爺子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字裏行間透着滿滿的難過情緒。
“老爺子……”
咬了咬嘴脣,他的話,不管是管家還是瑟琳娜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
沉默片刻之後,瑟琳娜轉頭朝喬漫天一臉認真地看過去,“喬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麻煩你進去幫我安撫一下梟少的情緒,然後把降溫藥片幫他服下?剛剛少爺砸了不少東西,還不讓任何人靠近,你知道的,他發燒的時候是意識完全不清醒的狀態。”
聽完瑟琳娜的話,喬漫天不由渾身微微一顫。
當時在海邊沙灘的記憶,猶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
那種被梟漓宸死死按在海底,掙扎着將海水倒灌進鼻子裏,嘴裏,耳朵裏,痛苦掙扎着距離死亡只差那麼幾秒鐘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喬漫天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一次。
“爲什麼……是我……”
咬着嘴脣,清幽的聲線從喬漫天的喉間飄來,一字一句,彷彿生生從口腔裏艱難擠出。
瑟琳娜遲疑了幾秒,微微嘆一口氣,“因爲……喬小姐你……跟夢珂小姐長得很像……你知道的……梟少每次意識全無的時候喊着的都是夢珂小姐的名字……而其他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除了……你……”
在聽到“夢珂”這兩個字的時候,站在一旁的梟老爺子驟然間神態一變,跟身邊的福伯交換了一個眼色,可不過轉瞬的剎那,又迅速恢復到了原本正常的表情,不願讓旁人看出分毫。
瑟琳娜的理由,令喬漫天站在原地不置可否。
原來,她能在梟漓宸失去意識的時候接近他,只是因爲她跟他潛意識裏那個心心念唸的女人長得很像麼?
她只是另外一個女人的替代品?
看喬漫天猶疑地站在那裏沉思,半天都不表態開口說一個字,瑟琳娜多少有些擔憂,“喬小姐,梟少現在的狀況很危險,要是再不退燒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不是小時候幫漓墨配型骨髓的時候引起併發症,漓宸的高燒一度燒到四十幾度都不肯退,現在他長大了也不會得這種病,真是作孽……”
這邊,瑟琳娜的話音剛剛落地,那邊梟老爺子的喃喃自語便傳到了喬漫天的耳畔。
梟老爺子說過,他不會干涉喬漫天做任何決定,也會支持喬漫天做的任何決定,要不要進去,全憑她自己。
視線落在身後梟老爺子滿是憔悴的臉上,一陣心疼從喬漫天的眸底劃過,還來不及思考清楚,薄脣輕啓,話音已然飄出。
“我進去,把藥給我。”
深吸一口氣,從瑟琳娜手裏接過藥瓶,喬漫天宛如一個即將走上刑場的壯士。
在聽到喬漫天的話之後,梟老爺子頓時眼前一亮,用滿是感激的眼神凝視着喬漫天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臥室門口。
大門合上的瞬間,瑟琳娜跟梟老爺子的一顆心,也已經驟然提到了嗓子眼。
只聽到“嘎達”一聲,伴隨着身後臥室大門輕輕合上,喬漫天邁開步子往前走了一步,眼前的景象令她詫異地站在原地。
此刻的臥室裏瀰漫着一絲可怖的死寂,昏黃的燈光將整個屋子籠罩在裏面,地上一片狼藉,佈滿了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碎片,雖然能明顯地看出被打掃過,可那些沾染在地毯上的污漬,看在喬漫天眼裏還是清晰而觸目驚心,只淡淡看一眼便多少可以腦補出之前在這間屋子裏曾經發生過的混亂場面。
只是,環視四周,喬漫天還是沒有能找到有關梟漓宸的一絲半點的身影。
“梟……梟漓宸?”
用幾乎是顫抖着的聲音喊出梟漓宸的名字,喬漫天小心地邁開步子還想繼續往前走,可身後猛地掠過一個黑影,將她牢牢撲倒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