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爸爸的約定，她不想違背。
可當媽媽不再是媽媽時，她是不是就不算違背約定了？
可倪希沒想到，這一巴掌落在了江肆的臉上。
心裏那絲悲切的想法再次深了幾分。
有些人，雖然有些名義上的情分，但的確不該再見。
是她錯了。
原本割捨不下來的情，在那麼一刻，瞬間就放下了。
……
空蕩蕩的小路上，沈月站在原地，腦海裏回想着倪希最後看着自己時的樣子。
眼裏冷漠，比看一個陌生人還要冷。
一句“沈女士”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大抵也清楚，自己這個女兒，是徹底不要自己了。
也好，一個女孩子，要與不要沒什麼損失。
她有言瑞就好了。
男孩子，可以傳宗接代。
再也不會有人輕視她了。
倪希，不要也罷……
被她不要了的倪希，此刻正在給江肆上藥。
離開了小區後，倪希就迅速地去了一家藥店，買了一些藥回來。
兩人坐在外灘景臺的長椅上，倪希正在給江肆上藥。
“對不起……”
江肆膚色很白，就算是夜晚在柔軟的燈光的照耀下，也白得發光。
可此刻紅腫的左臉，讓他的帥氣減了三分，倒是多了絲戾氣。
倪希面露愧疚，每每眼神對上江肆那受傷的臉頰時，不由覺得虧欠了他。
這不是第一次了。
“傻子。”
江肆滿不在乎地笑笑，擡手在她額前點了點，態度溫和寵溺：“我不疼的。”
他答應過小奶包，往後都會護着她。
“爲什麼？”倪希手上不停，給他上藥，“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爲什麼？
這個問題着實讓江肆也有些不知所措。
或許是初見時，女孩那雙純到極致的眼。
又或者是自己生病時，睜眼便是女孩的關切問候。
又或者，是那上千張照片裏，女孩的執着和堅定。
很多個瞬間，讓江肆對她愈發悸動。
但這些話，江肆沒打算告訴倪希。
她還小，眼裏盡是星辰大海和她的未來。
自己又怎麼能夠擋住她邁向希望都步伐呢？
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她身邊。
守着她的女孩，長大。
“因爲…”江肆聽着她的話，故意裝作一臉糾結，在她目光看過來時，又十分隨意地說道，“小奶包值得啊～”
值得？
倪希沒有想到過他會這麼說，手裏的動作一頓，擦藥的棉球力道重了些，疼得江肆倒抽一口涼氣。
又怕她自責，繼而開口說：“你看我對你這麼好，你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表示？”
倪希擡眸，一臉認真。
“你要什麼？”
這架勢，大抵江肆想要什麼，她都會努力去給他。
江肆半分玩笑半分認真，語氣隨意了些，偏眼眸直直盯着倪希，讓人摸不準他此刻的想法。
“我想要……”
“你……”
倪希：“……”
她眨巴這眼睛，一臉蒙圈。
在倪希還沒有反應過過來的時候，江肆又繼續說：“我想要你以後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倪希被他的話嚇得一愣一愣的，好半響纔回過神。
聽她這麼說，江肆倒還真的有想要的。
不過……
他想要的，小奶包未必捨得給～
爲了不嚇到她，江肆那壓抑心中的話，終是沒能說出口。
……
原本打算着再玩兩天，不過已經和沈月碰了面，洱城那邊估計瞞不住了。
打電話來，不過是早晚的事。
倪希和江肆訂了下午的機票，晚上的時間倪希就拉着許意出來喫飯。
這次回洱城，估計就要分別一年之久了。
這次的邀約，只有倪希和許意二人。
“下午就走嗎？”
許意嘆了口氣，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由有些難受。
至於她在沈月那裏喫的虧，許意有別的辦法替倪希報仇。
“嗯。”倪希點頭，“她已經知道了我回臨沂，我得回去看我奶奶。”
這個她，就是沈月。
就在今天早上，倪希還在睡夢中就接到奶奶的電話，語氣之強硬讓她心累不已。
好說歹說才說好訂了下午的機票回臨沂，這才消停了會。
“現在知道你的地址了，以後有時間我回去看你的。”
許意文化課名列前茅，但是她喜歡畫畫，所以大二的時候義無反顧學了藝術。
文化課對她而言不重，畫畫也是老天爺賞飯喫，一雙巧手纖纖，絲毫不擔心兩年後的藝考。
這麼一算下來，時間多了不少，還可以去看倪希。
想想就覺得不錯。
“你對那個江肆，是不是……”
許意看着她，不由想到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的少年。
少年戾氣叢生，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偏看向希希時，眼裏是掩不住的光芒。
這份如此明顯的情誼，許意作爲旁觀者看得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那麼希希呢？
許意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即使這個問題已經問過一次，但許意還是忍不住想要確認一遍。
昨晚回家時，她經過某人的房間前，屋內傳來似有若無的嘆息聲，在靜寂的夜裏顯得格外悲切。
如果希希真的對江肆上了心，那麼他，大抵是真的會後悔一輩子吧。
還記得上次許意問倪希這個問題時，倪希還可以斬釘截鐵地同她說一句“我們是朋友。”
但經過昨晚的那件事情後，倪希那顆平靜的心，第一次慌亂起來。
在沈月打了江肆一巴掌的那個瞬間，倪希第一次對她生出了怨恨。
有那麼一刻，倪希竟然覺得，江肆很重要。
比媽媽還要重要。
倪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垂下眸，擡手碰了一下自己心口的位置。
“許意。”倪希喚了她一句，繼續說，“這裏告訴我，江肆很重要。”
這麼直白的話，許意要還聽不明白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希希。”
許意看她說起江肆時，臉上不自覺地笑容，大抵也就明白了。
該爲她高興吧，卻又生出那麼一絲絲擔憂。
“如果他對你不好，告訴我，我不會放過他。”
許意握住倪希的手，鄭重許諾。
這是她的妹妹，自己無論如何也得護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