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想疼,就繼續說話。”
威脅的話,用着最軟糯的語氣。
眼裏沒有半點兒惱怒,倒是雙頰緋紅,像天邊的雲霞,惹眼得緊。
校醫一聽,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然後直接往門外走去。
走到門外,校醫靠在走廊牆壁處,伸手掏了掏耳朵,視線放在不遠處操場那羣打籃球的孩子身上,輕輕搖頭,笑道:“果然年紀大了,聽不得這些膩歪的話了。”
“年輕就是好啊……”
——
操場打架的事情,最終還是被李雲霞知道了。
下午自習課的時候,江肆和陳睿都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裏。
“打架?”李雲霞看着雙雙掛彩的兩人,氣不打一處來,“你們能耐了?”
“江肆,你是不是覺得最近成績上來了,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李雲霞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
前段時間的市內統考,江肆的成績出乎意料的好,爲此李雲霞整整一個星期走路帶風面帶微笑。
感慨自己又培養了一個好苗子。
結果沒多久,江肆又給自己鬧事了。
九班班主任和李雲霞一左一右並排坐着,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如出一轍。
“陳睿?你是閒得慌還是想滾回家?一天天給我惹事!”
九班班主任聶遠彬伸手扶了一下眼鏡,話語裏雖然是對陳睿的責罵,但是不悅的眼神落在了江肆臉上。
怎麼說陳睿是自己班上的學生,多少有情分在的。
在加上陳睿顯然受傷比江肆嚴重,聶遠彬依然是對江肆不滿的。
陳睿也是個滑頭,率先低頭認錯,然後湊到聶遠彬面前,指着自己臉上的傷口。
“老師,我在操場上和同學打籃球打得好好的,是他突然間衝過來打我,我總不能任由他打我吧。”
陳睿偏頭看了眼依舊保持沉默的江肆,繼續說:“我是九班的一份子,代表着也是您的臉面,現在被江肆打成這個樣子,您得管管啊。”
嘖……
這話裏話外蓄意撩撥兩個班級之間的關係,李雲霞自然也聽得明白。
原先她還覺得江肆動手打人不對,現在看來陳睿的確是欠管教。
雖然李雲霞這麼想,但作爲老師,她不能夠偏幫。
想要教訓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聶遠彬搶在她面前衝江肆說:“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頭。”
“成天和校外那羣社會青年鬼混,三天兩頭的打架。
市內統考又出乎意料的考進了年級前十,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考的,現在又打人……”
“聶老師!”李雲霞不滿地打斷了聶遠彬的話,“市內統考的嚴謹性大家有目共睹,作弊視覺不可能的的。作爲老師你是在不應該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對於聶遠彬,李雲霞向來沒什麼好感,只不過是同爲高二年級的班主任,平常需要在一起彙報工作。
所說之前好感度一半一半,現在就真的降到了冰谷。
江肆的成績如何,李雲霞再清楚不過。
從小學就是好苗子,要不是江肆媽媽怕他跳級失去了童年可趣,否則以他的水平現在考大學也是綽綽有餘。
故此,李雲霞實在是不能夠容忍別人污衊他。
被李雲霞駁了面子,聶遠彬自然不悅,奈何辦公室裏還有別的考試,聶遠彬也值得作罷。
但還爭取的,他還是得爭取。
“這件事很清楚,江肆先動手打人,陳睿爲了自保纔會反擊,所以江肆必須要向陳睿道歉!”
聶遠彬拍了拍桌子,話語裏沒有絲毫讓步。
江肆先動手,這是大家親眼目睹的。
所以必須他道歉!
一直沒有說話的江肆,轉了轉眼眸,視線在聶遠彬和陳睿身上轉來轉去。
半響,江肆輕嗤一聲,面露不屑地看着他們。
“我道歉,他配嗎?”
一句話,同樣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聶遠彬怒不可止,作爲老師的威嚴被挑戰,聶遠彬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作勢要打電話。
“既然不道歉,那就去找教導主任處置!”
教導主任賈侯,素來最不能忍受學生打架。
尤其是江肆,以打架暴戾聞名的學生,更加是厭惡至極。
李雲霞怕他喫虧,想要開口阻攔,奈何聶遠彬動作太快,已經撥通了賈侯的電話。
“你呀!”
李雲霞阻攔不急,看着江肆不由心急如焚,到嘴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十分鐘後,賈侯來了高二年級主任的辦公室。
身後跟着一個女孩。
“倪希,你怎麼來了?”
李雲霞看着走進來的倪希,皺了皺眉,但語氣還是放緩了許多。
這段時間倪希處在風口浪尖上,沒有證據表明她推了徐穎,同樣也沒有證據證明她自己的清白。
校園裏關於倪希的風言風語,李雲霞自然也是有所耳聞。
就連江肆和陳睿打架,也是因爲倪希。
“是賈老師帶我過來的。”
倪希衝李雲霞笑笑,然後開口。
江肆看着倪希進來後,原本處變不驚的臉龐此刻眼神幽深,眉頭緊鎖。
她來這裏幹什麼?
沒等江肆細想,倪希就遞給他知道安心的眼神,然後乖巧地站到李雲霞身側,聽賈侯訓話。
賈侯走上前,圍着江肆和陳睿繞了一圈,算是細細打量着他們臉上身上的傷疤。
“能耐了啊。”賈侯雙手負於背後,中氣十足地話語裏帶着不容置喙,“打架?怎麼不打狠一點?”
賈侯站在江肆面前,看他已經上好藥的臉,但是脖子那道長長的疤痕依舊觸目驚心。
“怎麼不繼續動手?”
“嗯?”
“是閒得慌嗎?”
聶遠彬適時開口:“賈老師,江肆同學不知悔改,我認爲需要給他一個重大的處分!”
“你覺得該怎麼處罰他?”
賈侯轉身看了眼聶遠彬,厚重的眼鏡框下,眼神幽深,看不出情緒。
“我認爲江肆需要公開向陳睿道歉,並且停了一月以示警告。”
聶遠彬推了推眼鏡,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陳睿聞言,勾起了脣角。
當事人江肆,依舊沒太大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