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生綠茶[快穿] >第46章 穿成總裁的白月光替身46
    少年的身體不斷涌出汩汩的鮮血,在灰沉沉的天地間格外刺目。

    許景銘緊緊凝視着他,身體顫抖,心臟撕裂般痛楚。

    紀喬真氣若游絲:“許景銘……不要恨他,他很愛你,只是很少表達,不要因爲我起了矛盾。生在這樣的家庭,你們是對方唯一的親人,以後遇到什麼困難,要學會找彼此分擔。”

    他虛弱地擡起手,勾了勾許景銘的指尖,他的手本來就白,失去血色後更白得不像話。

    “……你答應我。”

    少年已經不剩多少力氣,一個簡單的音節都可以讓他眉梢緊蹙。

    許景銘瞳孔緊收,心痛地握着他的指尖,想給他傳遞一些溫度:“我答應你,你讓我答應什麼都可以。但你必須撐住,馬上就會有人來救你。我們去醫院,你會好起來,還有很多人在等你。”

    紀喬真垂了垂眼睫,生理性的淚水順着臉龐滑落。

    許景銘慌亂地用手去拭紀喬真的淚,他的淚也同時滾落下來,沉啞道:“知道痛……以後就不要這麼傻了。”

    紀喬真卻搖了搖頭:“沒有以後。”

    許景銘儘可能讓聲線鎮定,抱着他的雙臂卻發着抖:“你別胡說,你不會有事。”

    紀喬真低咳出血,沒有理會他,斷斷續續、堅持說道:“許景銘,這次我真的走了。其實……你也很好,很優秀。不知道有沒有人和你說過,從小到大,你都很出色,不比任何人差。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許氏。往者不諫,來者可追……你以後也要好好生活,照顧好自己。”

    他說着,氣息漸漸微弱下去,單薄的軀體在許景銘懷中慢慢變涼,永遠地闔上了那雙漂亮的眼眸。

    暴雨沖刷天地,許景銘瞳孔劇縮,想喊他名字,卻發現喉頭哽住,悲慟到失聲。

    他緊緊摟着他的身體,淚水大顆大顆砸落。

    -

    許景銘失魂落魄地回到別墅,像在做一場夢。

    夢裏,他生了一場病,自私地想讓紀喬真陪着他,他們一起出了門,卻不小心讓紀喬真逃走了。

    他還會回來的,許景銘固執地想。

    回到別墅後,許景銘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冒着濃香的熱氣。

    他爲紀喬真學會了下廚,現在已經能做得很好,不比所謂的五星級餐廳差。

    紀喬真忙着拍戲瘦了很多,如今正是最適合胖回來的時候。

    許景銘擺好兩幅碗筷,坐在餐桌前,極盡耐心地等他。

    時鐘緩慢地轉過幾圈,紀喬真卻始終沒有出現。

    飯菜漸冷,湯汁凝固。

    許景銘背脊僵硬,緊抿着脣,沉默地把滿桌的菜全部倒掉。

    紀喬真不來,他沒有任何食慾,連喝水都想作嘔。

    -

    許景銘高燒反覆,一會兒起一會兒落,但他放任不管。

    陽臺窗戶是開的,至今忘記關上。

    他把自己丟進被褥中,迷糊間去身邊撈人,卻只有冰冷的空氣。

    許景銘從迷糊中清醒,倉促起身,突如其來的眩暈讓他趔趄。

    腳步不穩地去到隔壁房間,推開門,房間空蕩蕩,牀單卻是皺的。

    ……是紀喬真捏皺的。

    許景銘就着發皺的牀單躺了下去。

    目光所及是窗臺上的滿天星,紀喬真最喜歡的花之一,他說理由很簡單,因爲名字好聽。

    所有紀喬真喜歡的,他都願意爲他買來。

    他不知道紀喬真需要多少,但多了總比少了好,所以總是會買很多。如果他不喜歡,送人或者扔掉都可以。

    他喜歡看少年眼睛裏閃過欣喜的光亮,他可能不知道,他的眼睛裏就有滿天星辰,很漂亮。

    許景銘想,他有點想他了。

    -

    長夜漫漫,許景銘反反覆覆地夢見車禍,夢見暴雨。

    夢見少年奮不顧身地爲他抵擋,鮮血從他的體內汩汩地涌出,卻一個字都沒有喊疼。

    許景銘在心臟的劇烈抽痛中驚醒,冷汗密佈他的全身,脣瓣慘白得沒有任何血色。

    他的指尖攥緊被單。還好,夢都是假的。紀喬真不愛他,身體還嬌氣,怎麼可能救他。

    但心臟還是很疼,比知道他是許景川的替身還要疼。

    原來他不是有點想他,是很想他。哪怕昨天他們纔剛見面,他還把他折騰哭了。

    天色微微亮起的時候,許景銘掙扎着起身,去找紀喬真。

    大雨滂沱,天地茫茫,他毫無頭緒,只能走遍他們走過的地方。

    他記得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紀喬真仰着脖頸,親了親他的下頜,眼角彎起,可愛得要命,讓他忍不住擁着他吻。

    他很喜歡吻他,看他輕蹙的眉端,看他起霧的眼睛。無論他是熱情的還是冷淡的,接吻的時候都很軟,嚶嚀也是。

    可是如今,身邊甚至沒有一個幻影。

    紀喬真說,八十歲的時候還會和他故地重遊。

    他沒說是騙他的,那就是真的。

    除非他出來,再騙他一次。

    雨幕蒼白,吞噬消融天地間的一切。

    許景銘發着高燒,許久沒有進食,體力不支,扶着一棵寒鬆脫力地跪了下去。

    深冬冰冷的雨水漫過他的膝蓋,卻不及他心中的徹骨寒意。

    “……紀喬真,全世界只有你敢不聽我的話,我讓你不要走,你不聽話。”

    “既然你不想見我,那你藏好,如果被我找到,你會一直哭。”

    許景銘兀自說着,眼淚流淌而下。

    -

    半個多月前,許景川如約給紀喬真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那天清晨,陽光比往日都要燦爛,人工噴泉折射出耀眼的虹光。禮堂莊嚴,白鴿飛旋。

    哪怕只是一場流於形式的婚姻,他依然緊張,不停地深呼吸,調整領帶,最後迎來的卻是紀喬真失蹤的消息。

    和紀喬真一起失蹤的還有許景銘。

    婚戒墜地。

    -

    震怒的情緒之餘,許景川發現他對許景銘——竟然是羨慕的。

    他僅僅在拍戲的時候以角色的身份吻過紀喬真,就已經骨髓戰慄。

    許景銘卻可以和他同牀共枕,可以將他佔有,可以想掠奪就去掠奪。

    就算他心裏也有很多想法,也想把紀喬真鎖起來,但紀喬真於他有恩,他不能傷害他,只能選擇隱忍。

    他不是聖賢,也會喫醋,會妒忌,會因爲愛而不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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