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問雖問,還是乖乖去了。
楚王拉着她的手,讓其坐在他身旁。
椅子碩大,加之楚王消瘦,即便是兩人同坐,椅子上依舊空間寬裕。
“放心,本王會確保顧世子的安全,若戰況不樂觀或者本王舊疾發作,顧世子便會被人第一時間送回來。”
“王爺會健康……”
還沒等陸雲瑤說完,楚王笑着拍了拍其手背,打斷她的話,“聽本王繼續說完。”
“哦。”陸雲瑤低頭,看着楚王消瘦的手,那手指細細長長,還特別筆直,哪怕如此瘦也沒有突出的骨節,若能長一些肉上去,會是多麼美的手?
“玄德帝想要本王名聲掃地,便無法拒絕本王帶顧世子走;而同時,玄德帝又用得上昌盛侯來擁護田貴妃和二皇子,便又要確保他安全,所以,即便是顧忌到顧世子,玄德帝也不能對本王下手。本王安全了,永安侯也性命無憂。”
正在欣賞美手的陸雲瑤一怔,擡起頭,眼神疑惑,“等等,如果王爺這麼說,是不是就表明無論我拿不拿顧世子氣王爺,王爺都會想辦法帶走顧世子?如果我不寫信氣王爺,王爺會用什麼方法?”
楚王淡淡笑着,伸手撫了下女子光滑嬌嫩的面頰,“所以,本王只寫了一個‘閱’字。”
“……”陸雲瑤,“換句話說,您是故意氣我,讓我提顧世子。”
楚王點頭,“是啊,你的信已在玄德帝手裏,他還說你字寫得難看。”
陸雲瑤瞬間便跳了起來,哪還有剛剛的柔情?
“你……你算計我?”
楚王笑容依舊,也不反駁。
“你……”陸雲瑤憤怒的指着楚王鼻尖,“這件事,沒有兩萬兩銀票,咱們沒完!”
楚王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只要兩萬兩?本王準備了五萬兩,如此說來,還不算特別生氣。”說着,把所有銀票都遞了過去。
“……”陸雲瑤算是服了。
從前見過算計人的,沒見過這麼算計人的,“你活得累不累?什麼都算計,你是不是走路先邁哪隻腳都要算計一下?”
楚王點頭,“難道你走路的時候不看着?摔倒了怎麼辦?”
“你這麼算計我,是不信任我嗎?”雖然理智告訴她,楚王對她很好,但依舊有些受傷。
楚王再次伸手,“過來。”
陸雲瑤彆扭了那麼一小會,乖乖過去。
這一次楚王不讓她坐在身旁,而是讓她坐在自己身上。
陸雲瑤嘟囔句,“也不怕把你小細腿壓斷。”說歸說,還是毫不客氣地坐下。
楚王失笑着將她攬在懷中,“壓吧,本王的命都可以拿去,何況是腿。”
陸雲瑤一愣,“要不要那麼誇張,開口便尋死覓活。”
“你以爲本王在說笑,若想活,會動顧世子?會幫永安侯?”楚王低頭,靠在她的發間,“沒錯,原本本王是想幫永安侯一把,不爲別的,就爲救人於水火、拉攏一個幫手,但後來發現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從前低估了玄德帝動永安侯的決心。後來認識了你,本王纔想徹底幫他。”
陸雲瑤打了個機靈,“什麼?你要害死顧世子?”
當陸雲瑤看見楚王的面頰時,更是脊樑發涼——那張面容依舊,與剛剛寵溺溫柔時沒有任何變化,但卻莫名寒冷刺骨、殘忍至極。
楚王道,“否則呢?本王不是神,無法保全所有人,有時爲達目的必須要做犧牲,你是想犧牲自己人,還是犧牲外人?”
“……”這個問題,陸雲瑤不知如何回答,理智告訴自己: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但如果顧世子真因爲這個而死,她不知以後要怎麼面對自己的良心。
楚王見陸雲瑤靜默不語,便將其心思看透,嘆了口氣,“放心吧,不到萬不得已,本王不會那麼做。”
陸雲瑤猶豫道,“王爺是不是對我很失望?認爲婦人之仁成不了什麼大事?”
楚王失笑,“不,很喜歡,女子,還是善良一些的好,”隨後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聲音若有若無,“若能善,誰想惡?真的……別無選擇。”
陸雲瑤聽清了楚王的話,想起玄德帝對其種種迫害,心疼不已,卻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將其抱得緊緊的,“我不會扔下你,無論生死永遠在你身邊,你放心。”
楚王哈哈笑着,“好。”
陸雲瑤知道楚王在敷衍,但她一點都沒有。
想想真是可笑,兩個人從認識到現在也就兩個多月,她就要跟着人家要死要活的,這要是放在現代,她肯定建議自己去精神科掛個專家號,但現在,她卻只想這麼要死要活。
楚王放開她,“有別的想聽的嗎?”
陸雲瑤點頭,“綏國……厲害嗎?”
“厲害。”
“您這般去,有多少勝算?”
“兩成。”
陸雲瑤險些沒從楚王腿上摔下去,“等……等等,您說什麼?兩成?那不是等於贏不了?王爺您可別開玩笑,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楚王喫喫地笑着,“本王確實沒開玩笑,若非如此,玄德帝怎麼會別無選擇將本王派到西北?論大軍人數,綏國是我們三倍;論實力,綏國是馬背上的民族、驍勇善戰;論決心,綏國新帝御駕親征,勢不可擋。相對應的,我們衛國幾乎所有邊境都被鄰國騷擾,內部還有一羣狗腿搜刮民脂、一部分兵力鎮壓起義,國庫幾乎虧空,玄德帝依舊揮霍,讓本王拿什麼去擋?”
陸雲瑤驚呆了,之後默默把剛揣起來的銀票掏了出來,塞了過去,“王……王爺,要不然這銀票您拿着,我這邊錢還夠花,窮家富路,您在西北別委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