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陸雲瑤醒來後先是和太子妃等人去請安,之後回麒麟宮陪太子妃說了幾句話,便和陸雲佩回了來。

    房間裏,兩人坐在軟塌上,中間放着宮中精緻的茶點,陸雲佩在說,陸雲瑤在聽,一邊聽一邊往嘴裏塞點心。

    “皇上龍體康健,怎麼會突然昏迷不醒呢?這昏迷好像是從早晨開始,如果昨晚昏迷,母后清早便會派人來通知取消問安,你說是不是?”

    陸雲瑤嘴裏塞滿了糕點,勉強喝水嚥了下去,道,“這個不一定,晚上睡着和昏迷也沒什麼區別,太監不會發現。”

    陸雲瑤臉上一本正經地說着,心裏卻似明鏡——皇上開始按劇本表演了。

    清早她隨太子妃去坤寧宮請安,剛坐下,兩派的妃子還沒拉開架勢準備掐架呢,那邊就有宮人急匆匆跑來通知說皇上突然昏迷,太醫都去了。

    聽皇上昏迷,后妃自然是坐不住的,立刻火急火燎地跑去。

    本來太子妃等人也要跟着,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太子妃的面色也不好,雙眼下烏黑烏黑不說,雙眼腫脹,整個人憔悴得不行,皇后也是納悶,因爲前一日還見,侄女還不錯的,怎麼突然就這般模樣?

    太子妃爲何面色不好?自然因爲昨夜哭了整整一晚,但她不能說,只說昨天睡下時還好好的,早晨起來便這樣,自己也覺得奇怪。

    有人聯想到皇上和太子妃爲一個屬相,便猜測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皇后讓陸雲佩和陸雲瑤送太子妃回去,自己則是和田貴妃等人急匆匆趕往乾坤宮。

    陸雲佩和陸雲瑤送太子妃回來後,又陪着說了幾句話,太子妃便說身子不適要休息,就睡了下。

    陸雲佩擔憂,“這可怎麼辦?爲什麼會是這樣?我……我……我會不會是個掃把星?”

    正喝茶的陸雲瑤一口茶水險些沒噴陸雲佩的臉上,嗆得咳了半天,勉強止咳後不解道,“他們昏迷,和你有什麼關係?”

    陸雲佩開始嗚嗚哭了起來,“妹妹你有所不知,我從小便這樣,凡事沾了我往往便有厄運,母親如此、外公如此,如今我嫁入皇家,連皇上和太子妃也……我……我覺得對不住他們。”

    陸雲瑤頓時沒了食慾,“姐你冷靜點,別這麼物化自己好不好?母親哪來的厄運?難不成你是說父親納妾?父親納妾是因爲他們夫妻感情出了問題,與你沒關係。外公確實倒黴了一點,但現在說什麼還太早,時間會給出答案。皇上……哎……他……應該是年紀大了,人喫五穀雜糧怎麼沒點小病小災。”

    陸雲瑤真是有苦難言,她怎麼好說出外公遇難是因爲兵權,皇上昏迷是因爲裝病?

    “至於太子妃,”陸雲瑤想了想,“會不會是大姨媽……也就是月事來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他們命運好不好,關你什麼事?別把自己想得那麼重要。”

    “但與我有婚約時,楚王殿下的身體越發不好,只要解除婚約,楚王甚至開始康復了,怎麼解釋?”陸雲佩依舊哭着。

    陸雲瑤長嘆了口氣,“關於皇上、外公的情況,我確實不好多說,但楚王的事,我還是有點發言權的。楚王身體好,不是因爲和你接觸婚約,是因爲我……”

    還沒等陸雲瑤說完,陸雲佩直接打斷,“對啊,我一直認爲你的命比我的好,你能讓楚王身體好起來。”

    陸雲瑤原地翻了許多白眼,“我確實讓楚王身體好起來,但不是命不命的,是我想辦法讓他鍛鍊身體。你不知道楚王之前的德行,出門就要靠太監背,自己動都不肯動,喫飯就喫三口,他那樣別說有先天疾病,便再健康的人也受不住吧。”

    陸雲佩根本不聽陸雲瑤解釋,“我不管你用了什麼方法,反正是你命好,我克楚王,你旺楚王。”

    陸雲瑤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姐,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陸雲佩哭着搖頭,“所以說,妹妹你還是離我遠點,省的我克你。”

    陸雲瑤揉着自己發疼的太陽穴,“你不是剋死我,你是要氣死我。說女子命格不好剋夫克子什麼的,那都是往女性身上潑髒水,大家躲還來不及呢,你怎麼直愣愣往上撞?我告訴你,就算真有鬼神,命不好就是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別人。”

    “但……”

    “好好好,你想克就克吧,自己坐這慢慢克,我回房休息了。”

    扔下一句話,陸雲瑤飛也似的逃了,她不敢再多和陸雲佩說話,怕把好容易培養出來的姐妹感情敗壞了,之前以爲陸雲佩自私,現在才發現說起自私都是擡舉了,陸雲佩分明就是愚,特別愚蠢的蠢,典型被封建禮教荼毒的女子。

    ……

    正是晚膳的時間,陸雲瑤帶着暖秋和淑玲說說笑笑,邊走邊聊,這麼一路便到了主院。

    主院的下人們爲其問安。

    正要進入房間,陸雲瑤一怔——等等,怎麼又跑回楚王府了?雖然她不記得自己應該在哪,但怎麼也不應該是楚王府吧?

    暖秋催促道,“小姐您怎麼不進去?晚膳的時間到了。”

    陸雲瑤撓了撓鼻尖,回憶不出來哪裏不對,便打算不在意這些細節。

    仇公公笑呵呵來說,王爺未在房間,而在書房等着她。

    陸雲瑤立刻腳步輕鬆地去往了楚王書房,更對暖秋道,“暖秋你知道嗎,在楚王府的這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了。”

    暖秋笑着點頭,“奴婢也是。”

    到了書房,陸雲瑤不等小安子通報便衝了進去,卻見楚王正和一名下屬低聲交代着什麼。

    因爲天色微暗,楚王龐大的桌案上點了一盞小燈,夕陽的餘光和燈光揉成一體,照在楚王身上,爲其無形中增了一些輪廓,讓其看起來豐腴了一些。

    陸雲瑤站在門口,定定看着他。

    楚王擡眼,“看什麼呢?怎麼不進來?”

    “誒?您會說話了?”

    “本王何時不會說話?”

    “上一次,全程您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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