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瑤以爲御書房會見到皇后和田貴妃,關於昨日之事玄德帝會大發雷霆,但卻沒想到,御書房內除玄德帝外,只有太子和官員們,衆人一臉嚴肅討論玄神酒一事,尤其是太子,面色嚴謹認真,除了全程沒正眼看陸雲瑤一眼,竟好像什麼都未發生一樣。
陸雲瑤暗暗聳了聳肩,如果有大腿抱固然是好,但看現在樣子,大腿怕是要飛了,她也沒招。
討論後,玄德帝下了一番部署,隨後又進行表彰和嘉獎,最後便讓衆人退下。
陸雲瑤生怕玄德帝留下她,質問她搞人家二兒子的事,聽說可以離開,立刻跪安後腳底抹油地要跑,誰攔都攔不住的那種。
然而陸雲瑤自認跑得飛快,但還是被御書房門外埋伏好的金公公攔住,被帶去了勤政樓。
……
勤政樓三樓,太子書房裏。
正是上午,太陽攀升,陽光明媚又刺眼。
貼着薄窗棱紙的窗子微敞,既遮住了陽光,又能讓略有涼爽的風吹進來。
太子還未回來,想來是被皇上留在了御書房,陸雲瑤進了太子的書房後便獨自坐在硬邦邦的紅木圈椅上,思緒紛飛。
因爲心事太多太雜,陸雲瑤哪怕是枯等,也不覺得時間難過,反倒是一眨眼的功夫,伴隨着一陣腳步聲和下人們的問安聲音,書房門被推開。
陸雲瑤起身看去,正好和進入的太子四目相對。
太子飛快看了陸雲瑤一眼,便收回視線,面色僵硬地進入,坐在碩大桌案後。
陸雲瑤眼珠轉了轉,隨後用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民女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沒理她,靜靜坐着,雙眼半垂,盯着桌上的白玉鎮紙,好半晌才道,“剛剛父皇將本宮留下,你知是何事嗎?”
太子的話出乎陸雲瑤的意料,她還以爲太子會質問她,“是玄神酒一事?”
“不是。”
“製造廠?”
“昨夜之事,”太子沒有平日裏的耐心,開門見山,“父皇的意思,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既然你與二皇弟發生了不當之事,便應對你負責,這不僅是皇家的擔當,也是父皇欠藺家的。”
陸雲瑤只驚訝了那麼一小下,隨後心中便冷笑連連——說得比唱的都好聽,如果不是楚王之前猜測過玄德帝的計劃,她還真要感動一把。
皇家的擔當?什麼擔當?爲了兵權嗎?
玄德帝欠藺家的?呵呵,還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既然知道,爲什麼明知虧心還要做呢?
陸雲瑤將鄙夷埋藏在心裏,故作驚訝道,“什麼?皇上要二皇子殿下負責?不用這樣的,皇上的好意,雲瑤心領了,但我這麼做並非想嫁入豪門只是爲了治病而已,太子殿下能幫我好好解釋一下嗎?”
太子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本宮問你,昨夜你可做噩夢了?”
“沒有!”陸雲瑤搖頭,是真的沒做,“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客房的兩名宮女,她們估計守了我一夜。”
陸雲瑤幽幽嘆了口氣——姑奶奶可不是故意打小報告的,但人家太子問了,她也不能不答。
“回殿下,是這麼回事。昨天你們走後,兩名宮女便跪在我面前請求我原諒她們,還說她們都在做份內之事,包括將我的一舉一動回稟給太子妃娘娘。所以說太子妃娘娘真有遠見,早就看出來我不安分,還專門讓宮女們盯着。”陸雲瑤語氣自嘲。
太子垂着眼,手指緩緩敲了兩下桌子,那清脆的響動不像是敲桌子,卻好似兩顆心人掉落地上發出脆響。
陸雲瑤繼續道,“雖然我罵了她們沒良心,但心裏卻知道,她們做得沒錯,太子妃娘娘考慮得也很周到,最後錯的是我。我不求殿下和皇上原諒,該怎麼懲罰,直接懲罰我便是。”
太子皺眉,低吼道,“換個話題。”不想再回憶起昨夜的一幕。
陸雲瑤縮了縮脖子,“換話題?那我們說說玄神酒?我覺得今日在御書房中幾位大人提的意見極其中肯……”
還沒等陸雲瑤說完,太子不耐煩地打斷,“本宮問你,若父皇是呀,要二皇弟對你負責,你可願意?”
“當然不願意了!人家二皇子只是幫我治病,我怎麼好意思碰瓷?”
“如果父皇堅持呢?”
“難不成還能強嫁強娶?”
“父皇可以賜婚,若你不肯,便是抗旨不尊。”
“……”陸雲瑤後脊樑滴落了冷汗——這可不行,雖然她可以對楚王解釋一切是誤會,但如果真綁着她嫁給二皇子昭告天下,楚王不得活活死氣!?
想着,陸雲瑤對此事終於重視起來,“太子殿下明鑑,我和二皇子真沒有私情,我們兩人只是單純的互相利用,皇上可千萬別亂點鴛鴦譜啊!殿下,您帶我回御書房好嗎,這件事我親自和皇上解釋。”
太子見陸雲瑤着急,之前被背叛的憤怒終於平靜了許多,“本宮問你,你只是爲了治病?”
陸雲瑤點頭,“是啊,我真不喜歡二皇子,如果我喜歡他,願遭天打雷劈!”
太子只覺頭疼,“你……讓本宮說你什麼好?做噩夢而已,多看幾個大夫不就行了?怎麼可能找男子雙修作踐自己?”
陸雲瑤心裏暗暗翻了許多白眼——找個老頭子那叫作踐,找二皇子那等獨一無二的美男子也叫作踐?明明叫佔便宜好嗎?雖然她沒佔到便宜。
“太子殿下您不知噩夢的痛苦,您看我白天嬉笑怒罵,實際上每夜痛苦得恨不得一死了之,您覺得貞潔很重要,但我早已被楚王侵佔,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何必還忍着痛苦守着早已喪失的貞潔?”
“閉嘴!不許胡說!”太子額頭青筋暴起,“被迫與主動,意義不同。”
雖然知道面對失而復得的大腿,她應該儘量忍一忍,但還是忍不住小聲嘟囔,“再說了,我和您也沒什麼關係,您別弄得好像我背叛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