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老奶奶,樓玄已經牽着馬等在外面。

    九歌上了馬車卻不進車內,跟着樓玄一起坐在外面。

    這時候已經快到三月天,鄉村裏的道路兩旁,各種果樹百花爭豔。沿途一陣花香沁人心脾,不時從小樹林裏傳來幾聲鳥鳴清脆婉轉,太陽懶洋洋的灑在身上讓人困頓欲睡。

    九歌來了興趣,掏出隨身攜帶的碧雲笛放在脣邊,悠揚的笛聲在鄉村山野響起,一輛馬車緩緩在其中穿行。

    太陽西下,馬車駛進了一片樹林,天漸漸黑了下來。

    樓玄找了處空地停了馬車說道:“郡主在車內歇息,我去找些乾柴。”

    “恩。”九歌進了馬車,不一會兒便躺在車裏的小鋪子上睡着了。叫醒她的是一陣肉香,掀開車簾便看見樓玄弄了兩隻野兔烤的正香。

    “郡主醒了?”

    “恩,好香啊。”九歌吸着鼻翼,一陣饞蟲攪地她口水直流。

    “還得等一會兒才能烤熟。”

    ”嗯。“九歌點頭,幾步便到了樓玄身旁坐下,“倒是讓我想起了當初在崖山口的日子,回來之後便再也沒有烤過野味了。等我們回去一定要叫上古越和歐寧他們再去烤上一次。”

    樓玄聞言,烤着野兔默不作聲。其實那時候的日子不錯,可以說是他在軍隊裏過的最舒心的日子。

    九歌撐着腦袋望着沉默的樓玄發呆,火光跳躍映在他的臉上,長長的睫毛遮住眸子投出一片陰影,俊逸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美男子啊美男子,九歌的花癡毛病又跑了出來,竟不自覺地望着樓玄笑彎了脣。

    二月的樹林夜晚,更深露重。

    若是待在馬車裏怕是更冷,兩人圍着火堆靠着樹睡覺。

    樓玄本就是習慣奔波的人,已經習慣了露宿野外。奈何咱們的月華郡主是個嬌弱的身子,當初靠着桌子睡了一夜,結果第二天就在牀上躺了一整天。

    靠着樹坐了一會兒,九歌實在受不了了,起身就跑到了樓玄身旁。

    樓玄訝異的擡頭看着她:“郡主?”

    九歌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禾說道:“我睡不慣,陪我說會兒話吧。”

    樓玄默了一會兒開口:“郡主想說什麼?”

    九歌彎身坐在樓玄身旁,拖着腮幫一臉八卦:“給我說說你的意中人唄。”

    “我沒有意中人。”

    “沒有?皇都那麼多大家閨秀,就沒有看上眼的?”

    樓玄見狀默聲不語,沒有就是沒有,她用得着那麼驚訝嗎?

    九歌看他不答,也覺得無趣,伸手打了個呵欠轉移了話題:“把你腿借我使一下。”

    “幹嘛?”

    “借我當個枕頭,坐着睡實在是不舒服。”說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徑自便倒了下去,立馬睡得死死的。

    樓玄見狀一陣無語,不過卻也沒辦法。她若是醒着,那他還有機會睡覺嗎?無奈地搖了搖頭,任由她靠着。

    半夜九歌是被一陣狼嚎驚醒的,睜開眼便直接嚇了個激靈。

    一羣狼,幾十雙發着綠光的眼睛。

    九歌聲音有些顫抖:“這地方怎麼會有狼?”

    “向北有一處越連山脈,應該是從那裏跑來的。”話落,樓玄盯着狼羣的眸子暗了暗,一手拿着劍,一手緊緊的拉着九歌。

    大戰一觸即發。狼羣一擁而上,好在樓玄身手不賴,轉眼便殺了兩匹狼。

    九歌聞着血腥,胃裏一陣翻滾想要嘔吐。奈何如今這形勢,實在不宜當嬌弱的郡主。只能強忍着胃裏的噁心,緊緊地跟在樓玄身後。

    狼羣團隊作戰,並且都很聰明,居然知道樓玄不好對付,便找着方法攻擊九歌。

    這聲東擊西的方法用的很妙,果真便趁着樓玄保護九歌分心的空當,一頭狼立馬便一個躍身咬上了樓玄的背,生生撕下一塊肉來。

    樓玄一陣喫痛,趕忙用力將那狼甩了下來。那狼被摔翻在地,立馬便起身準備第二次進攻。不過這一次它沒那麼容易得手了。

    經過十幾分鐘的激戰,狼羣只剩下不到六匹。而樓玄也失血過多,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就在這時,林子裏傳來一聲驚天狼嚎,九歌閉眼,心中哀嚎:“果真是天要亡我!”

    只見樹林裏走出一隻渾身銀白,身形比剛剛那羣狼的頭狼高大了一倍不止的銀狼。那頭銀狼走近,衝着剛剛的狼羣發出低吼,那些狼立刻便撒腿跑的沒了蹤影。

    樓玄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九歌驚呼:“樓玄!”扶着樓玄,小心翼翼的盯着那銀狼,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便成了它的腹中餐。

    卻不想那銀狼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九歌見狀,剛暗噓了一口氣,卻又在環視了四周過後愁上心來。

    馬車在她醒來的時候便已不見了蹤影,如今樓玄已身負重傷,昏迷不醒,她獨自一人是沒辦法帶着他離開的。

    可若是不走,剛剛那剩下的幾匹狼再返回來又怎麼辦?還有那身形高大的銀狼,會不會是去叫同伴了呢?

    正當她思考之際,突然聽到前方傳來樹枝被踩斷的聲響。九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不妙!

    果然只見前方原本已經離開的銀狼再次出現。

    這時候樓玄依然昏迷不醒,她如今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九歌只好心一橫,眼一閉——等死吧!

    銀狼的呼吸漸漸靠近,九歌的心劇烈的顫抖,身子也有些不平穩,腿變得軟弱無力。此時的她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

    她等了很久,像是熬過了一個世紀,卻不想沒有預感中的疼痛。

    似乎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觸碰我的手?九歌心中一抖,顫抖着睜開雙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只見那銀狼正乖巧的坐在地上,你沒有看錯,是乖巧的坐在地上,討好的看着九歌,活像只假正經的銀白哈士奇。它的嘴裏叼着只綠色的草,九歌定睛一看竟發現那是株鳳尾草!

    當初在皇安寺的時候,她曾跟着無憂學過一些簡單的醫術,也學會了辨識一些常用草藥。

    這銀狼嘴裏叼着的正是“鳳尾草”。(鳳尾草功能主治:清熱利溼,解毒止痢,涼血止血。用於痢疾、胃腸炎、肝炎、泌尿系感染、感冒發燒、咽喉腫痛、白帶、崩漏、農藥中毒;外用治外傷出血,燒燙傷。)

    遲疑的接過鳳尾草放入嘴裏嚼爛後敷在樓玄後背的傷口上,但是很顯然,一株鳳尾草遠遠不夠。

    小心翼翼地轉頭,試探着對那銀狼說道:“好像······不夠?”本不抱太大希望,卻沒想到銀狼立馬起身離開,不一會兒又叼了不少鳳尾草回來。

    九歌喫驚,見這銀狼似乎沒有攻擊他們的想法,心想這銀狼品相不凡,或許真有靈性也說不一定呢?漸漸地放大了膽子讓樓玄趴在地上,那背上的傷觸目驚心。

    小心翼翼的處理好傷口,終於是舒了口氣。

    因爲有了銀狼的存在,這會兒心裏到有了不少的安全感,加着之前受了驚嚇渾身已經是疲憊不堪。九歌往火堆里加了些乾柴,靠在樹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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