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張張地跑出屋子,卻不想竟見到蓮香一臉驚慌地摔倒在地上,而旁邊便是一身黑衣的九歌正優哉遊哉地坐在堂屋中喝茶。
只見她戲謔地瞥了無憂兩眼,隨即便是垂下眼瞼抿了口茶:“你這屬下當地也忒不順心,主子來了不迎接不說,還得要本公主自備茶水。”見無憂仍舊是傻愣愣地站在那裏一臉呆懵,她忍下暗笑一挑黛眉:“怎麼?天底下竟還有如此大膽的奴才?見了主子不知行禮?”
無憂回過神來望着眼前狂妄自傲的九歌一陣咬牙切齒,卻不想對方只是有意無意地瞥了眼蓮香和童童便瞬間讓他偃旗息鼓了下來。那是chi果果的威脅,他就算再不服氣也只能低眉順眼地行禮。
“屬下······參見·······主子!”天知道他是廢了多大的努力忍下心中的狂怒才能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偏偏那女人還一副欠揍的模樣嫌他做的不好。
“作爲本公主的屬下,你這語氣是不是也忒不好了點兒?”
“你······”
“我什麼?”
“你不要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九歌笑的妖嬈,“本公主就是得寸進尺怎麼了?忘了告訴你,我乃是當今鳳嶽的三公主,從小便是玩蠱毒長大的。既然收了你爲屬下,就該送份見面禮不是?”
“見面禮?”無憂聞言大感不妙,他纔不相信這妖女會有這麼好心,只怕是又做了什麼爛心肝的事了。“你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只見她悠悠的吹着那冒着熱煙的茶湯,微勾着脣角笑的邪魅:“不過是趁大家熟睡的時候給你們餵了兩隻蠱蟲罷了。”
“你······”
“我說,你除了這個字還能再蹦出點別的什麼來嗎?”
“我······”無憂氣的胸悶,恨不得立馬將這女人碎屍萬段。卻不想九歌只是悠悠一句道:“哎,你看本公主對你多好。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那蠱蟲可是本公主餵養了十幾年的穿腸疽。只要本公主輕吹口哨,你們便會腸穿肚爛。不過放心,你們是不會死的那麼快的。那穿腸疽只會慢慢喫掉你們的五臟,然後讓你們全身的皮膚潰爛長疽。讓你們一點一點地享受着那種滋味。你說,本公主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九歌的話就像是來自煉獄,聽得無憂和蓮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知道這女人是爛掉了心腸的,可沒想到對她來說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會引來這麼個妖女?
無憂只是在心中哀怨,可蓮香一個農家婦女,聽了這話早就被嚇掉了魂。她一大清早起來就見着這麼個女人坐在堂屋裏,看着那身黑衣還以爲是個女鬼,可如今聽了她這話才知道,這女人分明就是個魔頭。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這麼對我們?”
“無冤無仇?”九歌聞言,回過頭來望着地上的女子一陣冷笑:“私自將本公主的笛子據爲己有便是大忌。竟還敢恬不知恥地說是自己祖傳之物?本公主向來最討厭這種不要臉的人,自然該好好懲戒一番了。不是嗎?”
正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九歌雖已失憶,可那女人最強大的第六感讓她一見着面前的蓮香便莫名生出一股怒氣。她看她不順眼,非常地不順眼。
蓮香聞言只覺得彷彿天塌了一般,當初救起海生的時候,那笛子便是插在他腰間的。她看那笛子不凡便沒捨得扔,後來海生問起的時候,她便胡口謅了句說是自家祖傳。可沒想到如今這笛子的主人竟找上門來了。
心慌意亂地望向無憂,她害怕他因此會對她產生懷疑。可眼前的女人分明是個惡魔,她若是再堅稱那笛子是自家祖傳,只怕會讓這女人大發雷霆。
心急如焚地想着對策,她一擡眸便對上九歌的視線。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竟立馬便又是另一套說辭。
“公主贖罪,這笛子確實不是我家祖傳。”
“哦?是嗎?”九歌望着蓮香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這女人還能編出什麼謊話。
“不錯,這笛子是民婦在海邊撿來的。”
“既是撿來,又爲何要說是祖傳?”
“回公主的話。當初民婦與夫君來到這個島上,不幸遇到了海難。夫君也因此受傷失憶。我們是生人,若是說這笛子是撿來的,必定會被他人搶了去。這才······”
“所以,爲了不被他人搶去,你便將它據爲己有了?”
“那照你這話,本公主還得謝謝你了?”
“公主,民婦不是這個意思。”見九歌語氣不善,蓮香心中一驚,趕忙磕頭道:“民婦私自將公主東西據爲己有,這一切都是民婦的錯。可希望公主能看在那笛子完好無損的情況下饒了民婦的夫君和孩子。他們都是無辜的。”
見蓮香的額頭快磕出血來,若說無憂還對她有什麼懷疑,如今便也全都釋懷了。蓮香是一心一意地對他好,他已經沒能盡到一個丈夫應有的責任,又還有什麼資格去懷疑她?
只見他快步上前阻止了蓮香繼續磕頭,放棄了男人的尊嚴跪拜在九歌跟前:“她一個婦道人家,什麼都不知道。還望公主不要和她計較。”
“計較?”九歌呵呵一笑:“本公主心胸寬廣又怎麼會計較這些?你們還是快起來吧,省的到時候讓人看見了說閒話。本公主向來對待僕從是厚愛有加,你們可不能污了本公主的名聲。”
厚愛有加?心胸寬廣?無憂聞言嘴角抽筋。看來這公主不止變態,簡直還不要臉到了極端。不過他如今可不能再得罪這妖女,他一家三口的性命可全在這妖女的手上。
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如今只能對這女人畢恭畢敬才能換來蓮香和孩子的平安。
只見他按下心中的怒火望着九歌笑地恭敬:“公主說的是,屬下這就起來,一定不讓人污了您的名聲。”
“這才乖嘛。”見無憂明明怒火沖天卻又不得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望着那僵硬的假笑,九歌抿脣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有趣有趣,捉弄這男人太有趣了。
只見她捏着喉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開口到:“既然你如今已是本公主的僕,就該說說你的名字纔對。”
“回公主的話,屬下名喚海生。”
“海生?噗······”九歌本喝了口茶水,一聽這話立馬是沒忍住地噴了無憂一臉。這名字也忒俗了點,還不如直接叫海蔘好點兒。
無憂抹了臉上的茶水,望着眼前的女子努力剋制住心中的怒火。“公主有何見解?”
“見解?”九歌擺了擺手:“能有啥見解?我說你爹媽也真夠厲害,這兒子長得人模狗樣的,咋就取了這麼個名字?”着着實實的是坑兒啊。
“人模狗樣?”無憂抽了抽嘴角,這女人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見無憂一臉怨恨地望着自己,那凌厲的目光就像是鋒利的刀片。九歌假咳了兩聲,趕忙收住了笑容。正所謂狗急了還跳牆呢,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若是讓這廝知道那所謂的蠱蟲都是假的,那還不鬧翻了天?
她既然想要馴服這匹野狼,那就得恩威並施不是?
“咳咳······既然你如今已成了本公主的僕,那便不要再用這名字了。”省的到時候丟了她的面兒。
“那以公主的意思,屬下應該叫什麼?”
“嗯······就叫,就叫無憂吧。”取名一事九歌向來不太擅長,當初她給安然取名字便是希望他一生安然。如今,她雖還活在這個世上,卻只能隱藏在暗處偷偷觀望他們兩眼。她不求別的,只求他們能忘了她再無憂愁。
“無憂?”這名字未免也太像個和尚?
“怎麼?你不喜歡?”
“無憂豈敢?”他若是敢說一句不喜歡,那萬一這女人又發了瘋再給他和蓮香喂些其他亂七八糟的蠱蟲豈不得不償失?
“不敢就好。”望着無憂奴顏婢膝的模樣,九歌心中甚是滿意。不管是因爲威脅還是什麼,至少她現在已經拔掉了這野狼的利齒。“你們收拾收拾,明日便隨本公主出發回國。”
“是。”
······
打算將蓮香幽禁在蝴蝶谷內,九歌必須找個靠得住的人來監視着她。這一想,便想到了青禾。
若是青禾通過了上次的考驗沒讓人查出什麼東西來,那便說明她還是有點能力的。只要傳授她一點點內力,還怕她看不住一個蓮香?
打定了主意,一回到遵啓便牽回了寄養在客棧的天行寶馬,又買了一輛馬車,帶着無憂一行人直往尤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