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嗎?”只見九歌輕蔑一笑:“縱使他衛頃侯藉着天災謀反,歸順他的卻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人。他有自知之明,除了你,他手底下有幾個可用之將?兵多又有何用?沒有將才也只能是個擺設。再說了,這一次的戰敗是他自己一手造成,若不是他三催四趕,你又怎麼會敗成這般?”

    “公主知道的,倒是挺多。”無憂沒想到這女人能神通廣大到連衛頃侯給他下的密令都知道。當初的不辭而別到底是去了何處?

    “呵……你早該猜出本公主不一般的,不是嗎?”九歌只是挑眉,她也不怕在無憂面前露出實力。

    衛頃侯既然敢謀反,那就說明他是有足夠的實力去與皇帝哥哥作對。她之所以會說他手下只有無憂可用,那是因爲她不會放過任何他可用的將軍。

    她有能力去消滅衛頃侯的一切支持,殺掉他自然也是不在話下。但是如今尤國接連的天災,這是一個極佳的藉口。殺了衛頃侯容易,只怕在那之後還會有第二個衛頃侯出現。所以,她要讓百姓心服口服,就必須將衛頃侯留到最後。

    猜得出九歌的心思,無憂越來越看不透眼前的女人。在他眼中,這妖女行事乖張,無惡不作。可明明是鳳嶽的公主,爲何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尤國?她如此不惜一切代價地插進這場戰事中,到底是有何居心?

    “重拾衛頃侯的信任之後,公主以爲,下一步該如何?”他如今只是個被要挾的傀儡,自然是沒有資格去過問其他的。無論眼前這妖女到底想幹什麼,只要不傷害到他的妻兒便與他無關。眼下他需要做的,便是順着她的意思去攪渾衛頃侯的癡心妄想。

    “這個,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眼下你需要做的,便是不斷地提升自己的能力。”之前在戰場上,若不是她來的及時,他差點就死在王兄手下。那口吐鮮血的樣子,她現在想起來還一陣心驚。“你的武功不差,可既然是爲我做事,面對的敵人都將更加強大,所以,我會親自傳授你武藝。”

    “是。”無憂應聲。不知爲何,聽了這妖女的一番話,他竟覺得她是爲了保護他纔會去教他武功。

    可是,這妖女會有如此好心?

    不,絕不可能!她一定是爲了能讓自己更好地爲她賣命纔對!

    見無憂低頭不知想着什麼,或許又是在腹誹她是個妖女了吧。九歌知道,他口頭雖恭恭敬敬,可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一眼。

    心底的苦澀再次傳來,她微垂着眼瞼有些落寞地轉過身去。

    “你手上的墨弓是我曾花重金打造,比普通弓箭的能力強了百倍。如今它放在我手上也沒什麼用,你便拿去練出個百步穿楊來讓本公主瞧瞧。”

    “屬下遵命。”無憂有些疑惑,他雖與這妖女交過手,可從來沒展示過自己的箭術,爲何這妖女的模樣像是篤定了他會箭術?他的武功確實是比不上上官墨,可若論起箭術來,他早已達到了百步穿楊的地步。這是連蓮香都不知道的事,爲何這妖女卻像是瞭然於胸?

    難倒她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了嗎?

    不敢想象九歌身後到底有什麼力量支撐,無憂只知道就算是得罪天地也不能得罪這妖女,否則,你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她的掌心,還極有可能再被喂上一隻能折磨得你生不如死的蠱蟲。

    一想到那穿腸疽慢慢啃食血肉的畫面,無憂只覺得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還是不要想了的好,否則今晚的晚飯就別想喫下去了。

    甩了甩腦袋趕走那些血腥的畫面,他低着頭恭恭敬敬地跟在九歌身後往山下走去。

    ······

    收復了虞山的上官墨乘勝追擊,連夜又奪回了一座原本屬於尤國的城池——戶洲。

    衛頃侯派出的援兵已快速趕來,他也不急於這一時,所以命令大軍在戶州停頓休整。

    站在城牆上遙望着遠方,那裏曾是屬於尤國的疆土。父王辛辛苦苦爲尤國打下的江山,怎可落入他人之手?

    衛國?呵,一個跳樑小醜還能翻出天來不成?不出一個月,它一定會成爲史上壽命最短的國家!

    繡虎的銀袍下,上官墨如竹節般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卻又倏地放鬆。

    原本凌冽如劍的優雅鳳眸已變得晦暗莫名。

    “那個女人······”能駕馭如此碩大的金雕飛行,他應該早有耳聞纔對,爲何卻沒有一絲映像?

    從戰場上救走了衛國的將軍,她到底是不是在替衛頃侯賣命?可若真是如此,又怎麼會眼睜睜看着十萬大軍悉數覆滅?

    還有一個疑點,當時戰場上的局勢已經十分明顯,大量的敵軍逃竄進山林,當他帶着軍隊追進去時,那些人卻早已死亡。

    他以爲是誰在暗中相助,查探那些人的傷口時卻發現無一例外的都是被猛獸襲擊。他相信山有猛虎,可怎麼會這麼巧襲擊了所有人?要知道除了戰死沙場的,當初逃竄的流兵不下萬數。

    一切都太蹊蹺了,他需要雲鷹的相助,如今這世上能查清這些的,也只能是鷹樓了。

    三天後。

    尤國皇宮,御書房內。

    弋歐寧本來是接兒子回府的,卻被南宮雨請進了御書房。這廝知道他來自另一個世界,沒少費工夫去榨乾他從二十一世紀聽來的政見。

    幾個月來,他時不時就要去跟一羣白鬍子老頭討論抗旱救洪的法子,更把煙雨閣和金滿樓的盈利捐了幾乎一半。

    想他本來是堂堂的皇都首富,如今身家蹭蹭蹭地掉到了第五。

    看了眼高位上把玩珠串的老狐狸,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去接然兒了。”

    本是閉眼聽着大臣們討論的南宮雨聞言睜開了眼,揮手屏退了衆人才轉過頭望着他道:“然兒有雅兒帶着,你便再坐一會兒吧。”

    “只是坐一會兒?”弋歐寧見狀戲謔一笑:“我說陛下,這皇都富商不止我一家,我可都是被你榨成了第五了你還不放過?”

    知道弋歐寧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南宮雨倒也不掩飾:“他們朕自然不可能放過,不過你也知道,如今尤國天災如雨,需要銀子的地方自然就多了些。”

    “得得得……”只見弋歐寧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反正遲早都是會賺回來的,那便再捐一半吧。”別問他爲什麼可以在皇帝面前如此不顧禮數,要知道他可是月兒兒子的親爹。然兒與月兒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這皇帝恨不得天天能將然兒帶在身旁。只怕將他給惹急了偷偷帶着然兒歸隱,又哪裏還會去在乎那些虛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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