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眼四周沒什麼異常,她這才停下腳步詢問地盯着無憂。
“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有……有嗎?”本來正在心中天人交戰、忙的熱火朝天的無憂聞言一慌,趕忙裝出埋怨的模樣開口道:“還不都是怪你!”
“怪我?我怎麼了?”九歌有些憋屈,她挖空了心思想爲他慶生,沒撈着一句好話不說還得罪了人家。看來古話說的不錯:做人難,這做好人吶——更難!
“哼!”見九歌一臉蒙圈的憋屈樣,無憂一邊慶幸着自己的小心思沒被發現,另一邊趕忙順着剛剛的話胡編亂造了下去:“怎麼不怪你了?那衛頃侯已經把我蹉跎得不像話了,你大半夜地又拖着我千里迢迢跑來這鄉鎮,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不帶你們這麼折騰人的。”說罷,還煞有其事地扭過頭去不再理會九歌。
他本是想把自己的囧事遮掩過去,誰曾想竟因爲演技不夠過關,愣是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媳婦兒。
九歌見他那模樣,本來正懊惱自己沒爲他着想呢,卻一下子沒憋住,差點笑出了鼻涕泡。
媽媽的,想她一世英名,好不容易塑造起來的高冷女魔頭的形象差點就被這廝給毀了。
還記得當初她與他在漁村生活了一年,事無鉅細地被他當成了心肝來寵着。她只覺得無憂雖小了她一歲,卻也早已有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萬萬沒想到她的無憂小和尚還有這麼個潛力,若是放到鳳嶽去,那妥妥的椒房爭寵第一小辣椒啊。
“你笑什麼?”無憂本是鐵了心不打算再理九歌,可一聽到她的笑就忍不住抓心撓肝地想回頭。聽着身後女子的笑聲越來越大,他終於是再忍不住倏地轉過頭去,一臉陰沉地望着九歌。
這女人是中邪了不成,他又不是小丑,有那麼好笑嗎?
“沒……”感受到空氣漸漸地凝固,九歌怕真惹毛了這小辣椒被他踹上一腳,趕忙捂着嘴巴一臉正經地搖了搖頭。“我沒笑。”
“沒笑?你當我瞎不成?”無憂有些氣惱,這女人睜眼說瞎話也不打草稿。她把他當什麼了?當他是跳梁的小丑?就連花心思去編個謊話也不願意了?
“你看見我笑了嗎?”九歌假咳一聲,瞬間便換上了嚴肅的表情直逼無憂的鼻尖。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四目相對,無憂死死的盯着那張放大的容顏。因爲地勢的原因,他如今與她平頭,兩人的鼻尖相差不過毫米。
突如其來的氣勢讓他不由自主地身子便往後仰去,若不是因爲常年習武,底盤紮實,只怕是早就摔了跟頭。
咬牙切齒地冷哼一聲,最終是身形一側,往一旁閃了過去。
他惹不起眼前這尊大神。可是,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見無憂惱怒地瞪了她一眼便氣哄哄的往樹林裏走去,九歌心知是真惹毛了這小辣椒。趕忙小跑着跟在他身後給這受氣的媳婦兒道歉:“你別啊,我不就是開個玩笑嘛,一個大男人可別這麼小氣啊。”
九歌見狀,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得罪了無憂,但是她知道,若是自己再不態度好點兒,眼前這男人鐵定要跟她鬧個沒完。今天人家可是壽星,她不能讓壽星受了委屈不是?
思及此,她趕忙陪笑地貼近身去,又小心翼翼地拉了兩下無憂的衣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是何其地無辜:“好啦,是我錯了還不行嗎?大不了我給你賠罪就是。”
被九歌這麼突然的一拉,無憂只覺得渾身一道電流竄過,差點沒一巴掌往自己的臉上招呼過去,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這女人,是在撒嬌?
這下好了,剛因爲一點怒氣而消失的不該有的心思如今又全都跑了回來,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軟綿綿地似乎踩在雲層上一般。
他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夫妻之間的打情罵俏。他和蓮香向來是相敬如賓,可卻從未產生過這般感覺。有那麼一瞬,他覺得眼前的女子才真正該是他的妻子。
等等,他到底在做什麼?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越來越離奇,無憂趕忙抽出袖子,一跳便離了九歌好幾米。
他是一個有妻室的人,兒子都六七歲了,怎麼還可以有這般想法?
真是該死!
懊惱和愧疚涌上心頭,一想到蓮香和孩子可能正在異地受苦,而他卻對囚禁自己妻兒的人動了情,就恨不得立馬給自己一個大耳巴子。
他不配做一個丈夫,更不配做一個父親!
“公主言重了。你主我僕,無憂怎敢造次?”低着頭不再看九歌一眼,整個人又恢復了從前的冷漠。
“是嗎?”見無憂突然的變化,九歌只覺得胸腔一痛,眼眶酸澀地要落出淚來。他當真就這麼厭惡她?她以爲兩人可以重歸於好的,就算是不能回到從前,至少也不該是這般態度。
僵硬的扯着嘴角露出一絲乾笑,她緊咬着牙關硬生生地憋回那股酸澀。
“是我惹了你不開心,說好了要給你賠罪便不能食言。”
“……”知道九歌決定的事自己改變不了什麼,無憂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動作。
九歌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哄他開心,只記得剛剛他在望着那如銀河般的小鎮時,臉上露出的是她已好久未曾見過的笑容。
對啊,她怎麼能忘了他喜歡星星?
當初在漁村的時候,炎熱的夏日讓人難以入睡,每當那時,他便會帶着她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望着浩瀚的星空。
如今那明亮的月色蓋住了羣星的光芒,那她何不如便爲他造一條人間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