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上官墨爲何會緊咬着這墨弓的來源不放,無憂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強。他剛剛似乎聽到上官墨說這弓是從霧隆帶回來的,是屬於他們口中一個叫月兒的女子。可是公主曾說這弓是她花重金打造,若上官墨說的是真的,那就是公主騙了他。可是公主爲何要騙他?一張弓而已,也不至於說謊纔對。

    還有那上面的字,一個是他的名字,另一個是那什麼月兒的名字,若真是公主打造的弓,刻他的名字勉強也能說的過去,可爲何要刻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種種疑惑涌上心頭,就像是被困在黑屋中看不到一絲光芒,他急切的想要衝破黑暗,卻發現根本找不到突破點。

    “閣下是不願說?”上官墨望着無憂,見對方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不由得顰起了眉頭。這無憂——未免太傲!

    被上官墨這一聲拉回了神智,無憂這才驚覺自己竟渾身冒出了不少虛汗。不過是疑惑太多罷了,又怎麼會突然覺得心慌?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自己每每要觸碰到失去的記憶後,就會頭痛入骨。可是在遇上公主之後,這一病症便徹底好了。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能重拾丟失的記憶?

    從前因爲對蓮香有愧,所以他就算知道蓮香對自己說了謊也不願去多想。可是如今不一樣了,他需要一個站得住腳跟的理由去說服自己——無妻無兒!這麼多年,他對蓮香的救命之恩也該是報答完了。他不想再折磨自己,明明愛上了公主,卻因爲蓮香和童童只能暗藏這份心思。

    以如今種種的跡象來看,這張弓定是他找尋記憶的突破口,而上官墨,必定知道些什麼。

    “王爺恕罪,弓的來源無憂確實說不清。我曾經失憶,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他說了謊,因爲他不能透露出任何與公主有關的消息,這一切,便只能推給失憶了。再者,若上官墨真想知道這弓的來源,就必定會說出這弓背後的故事好喚醒他的記憶。他這麼做,既避免暴露了公主,也能讓自己從上官墨那裏多知道些與這弓有關的事。

    無憂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卻不想上官墨只是微愣過後開口道:“失憶?呵……失憶了也好。”月兒已經不在,他若是還記得從前那些,必定是不好過。他還記得月兒曾頭疼入骨的畫面,那是要對這男人愛地有多深纔會如此?如今,他不想歷史再重演,就讓這一切,就此翻篇吧。

    不知道上官墨爲何突然閉口不提,無憂思慮了片刻卻也沒多加追問。這件事情急不來,他從今以後既然要跟着上官墨,就不怕查不清真相。

    雲鷹一直靜靜地坐在一旁,如今也終於將思路理了個大概。這老天爺倒還真會捉弄人,先前月兒頭疼入骨被折磨地死去活來,他恨不得真去魚肚子裏將那男人給挖出來。如今無憂終於回來了,可是月兒——卻已經不再了。

    他感覺喉嚨上就像是有魚刺般卡地他難受,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竟偷偷的在角落裏紅了眼眶。

    他憐惜他的月兒,更想念他的月兒。

    握緊了袖中的拳頭,還好他戴着面具纔沒被人看出異樣。只見他嚥了口口水,努力抑制住心中的酸澀開口道:“過去的都過去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拿下衛頃侯的人頭。”

    “你說的不錯。”上官墨本也是在感嘆物是人非,聽雲鷹這麼一說也對着無憂開口道:“我給你十天時間,若是取不到那衛頃侯的項上人頭,後果——你應該知道。”

    “無憂明白。”

    ……

    九歌駕馭金雕飛行,去了趟皇都看了眼兒子,這又才急匆匆往鳳嶽趕去。皇都到京都,原本騎着天行寶馬最快也需要一個月的路程,她駕馭金雕不出三天便已到達。

    簡池望着從後山冒出的人影,竟莫名有種想流淚的衝動。她這一去便是好幾個月,而他,不可否認地也念了她好幾個月。

    抑制住內心的激動,他笑臉盈盈地望着剛取下面具的女子:“弟妹如今回來,可是那衛國已經覆滅?”他知道,以弟妹的性子,生怕自己的人吃了半點虧,必定是事事都要親力親爲的。

    九歌卻只是輕輕一笑:“雖未如此,不過卻也不遠了。”

    “哦?是嗎?弟妹竟沒親自取那衛頃侯的人頭?”

    “雖不符合我的風格,不過確實是如此。”

    “那大伯我可能知道是因爲什麼?”

    “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夜青黛的死相了。”

    “原來如此,這樣看來倒也能說得通了。畢竟那衛頃侯跟夜青黛比起來,實在是不足掛齒。”

    “呵呵呵……”九歌聞言俏皮一笑,一蹦上前,伸手便拍上了簡池的肩。“沒想到大伯竟如此瞭解我。”她成了活死人後,只有簡池一人知道真相。在無憂他們面前她多有顧忌,也莫名有些自卑,總覺得自己是個異類。如今也只有在簡池面前,她纔敢毫無顧忌地暴露出本性了。

    被九歌這麼突然一拍,簡池霎時間臉色變得緋紅。只見他不自然地咳嗽一聲道:“弟妹千里回京,怎麼會突然從後山冒出來?”按理說她若是回來應該走正門纔對,怎麼他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九歌聞言的一臉的神神祕祕,“這段日子給自己找了個坐騎,若是走正門,豈不是太招搖?”

    “哦?”簡池見狀倒起了興趣:“什麼坐騎被弟妹搞得如此神祕?”

    “一隻金雕。”

    “金雕?”簡池一愣,能駝人飛行的金雕必然不小,這弟妹的本領還真是……

    “不錯,金雕。你也知道我能與鳥獸溝通的。怎麼?大伯想不想試一試?”

    看九歌那洋洋得意、擠眉弄眼的小表情,簡池忍俊不禁。這弟妹有時候做事囂張甚至有些陰狠,可一旦露出些女兒情態,那也是可愛的很。

    “我倒也想試一試,不過眼下,弟妹既然回來了,還是先去好好管束一下你那表妹和玫侓吧。”

    “玫侓?他怎麼了?”九歌有些疑惑,她此次出門最大的原因就是爲了躲那玫侓以及給他和粉面狐狸製造相處的機會。如今幾個月過去了,那狐狸精不會還沒成功吧?

    “我倒不是告狀。你沒在的這幾個月裏,那兩人是差點沒將這公主府的房頂給掀了。”一想到玫侓和胡媚兒這兩個冤家簡池就頭疼,弟妹還真是會尋人,淨找些活寶回來。關鍵是,那倆活寶還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他不止要和夜青黛那幾個老狐狸鬥智鬥勇,還得每天回公主府收拾這兩人留下的爛攤子。如今好了,弟妹終於回來了,他也該是時候將這倆活寶給推出去了。

    看簡池那哭笑不得的表情,九歌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出來他沒少被那兩人折磨。玫侓是個磨人精,這一點她早就領教過了。至於那胡媚兒,一個剛修煉成人的狐狸精,有點小法術就忍不住嘚瑟。只怕是絞盡了腦汁,整天都琢磨着怎麼變着法子來捉弄人吧。

    不過這狐狸精終究是太嫩了,想她當初捉弄人的時候,那狐狸精還不知道在哪嘎達穿尿布呢。

    “大伯你放心,這仇啊,弟妹我替你報了。”只見她豪邁地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着。好你個胡媚兒,本公主吩咐你去勾引那玫侓,可沒讓你去給我家大伯找事兒。若是沒將那玫侓勾引到手,本公主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簡池聞言有些無語,他可沒說與那兩人結仇了。本來只是想向弟妹抱怨一番,說不定能討點甜處。畢竟他確實是存着勾搭自家弟妹的心思。可是如今倒好,他成了打報告的小人了。若是讓那胡媚兒知道,那一張嘴還不知道要將他說成什麼樣子。

    只見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乾笑道:“呵呵……想來弟妹趕路也有些累了,還是先去洗漱一番休息休息吧。”

    “說的也對。”九歌點了點頭,這幾天她迫不及待想看到夜青黛的下場,一路上基本就沒怎麼好好休息。如今這赫連的叛軍與夜青黛交戰正火,她若是不休息好了怎麼能有心思去欣賞這齣好戲?“那我便先回去了,大伯可別讓人來打擾我。”這段時間她都沒怎麼打聽玫侓和胡媚兒的進展,萬一這胡媚兒沒成功,要是被玫侓知道她回來了,那這覺她也甭想睡了。

    “弟妹放心吧,自然不會有人打擾你。”簡池輕聲應道。今日是正月十五鬧元宵,如今晌午已過,街上便已經開始熱鬧地不像樣了。那胡媚兒也不知是弟妹從哪個深山老林撿回來的,一聽說那些玩意兒,興奮的就像是八輩子沒見過一樣,老早就拽着玫侓出去了。說是不喫完這整個京都就不回來。

    京都可是鳳嶽的首都,那繁華的程度哪是其他城市能比的?那胡媚兒今日想必是回不來了,就算是不撐死在路上,也一定是攤在那兒走不動了。

    看來他今日是終於能落個清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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