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無所愛,活着也沒個意思。你既然已下定決心,就一定要將公主追到手,可別浪費了本小姐一片苦心。”說完,胡媚兒閉眼深吸了口氣。睜開眼來,竟倏地一掌向玫侓的臉上招呼過去。“這些日子可沒少受你氣,本姑娘早就想抽你了。今兒個就把這仇給一併報了。”

    見胡媚兒突然如此,又望了望那半空中的的元靈,九歌似乎已經猜出了什麼。

    果不其然,只見胡媚兒抽完了玫侓又突然憋了癟嘴,努力剋制住要流出眶的熱淚。吸了吸鼻子開始運氣,剎那間,那半空中的元靈便直直往玫侓的眉心飛去。

    原本有雞蛋般大小的元靈在接觸到玫侓的皮膚後竟開始快速消融,散成一粒粒細微的熒光鑽進他的毛孔消失不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那元靈竟縮小不到鴿子蛋大小。

    玫侓只覺得全身的細胞似乎又重新復甦,就像是久旱的稻苗終於逢了甘露。精力在一點點旺盛,他似乎能清晰感覺到原本已經凝結的血液又重新流動。

    見玫侓的雙眼漸漸變得清明,胡媚兒嘴角溢出一絲猩紅的血液,終於是露出了蒼白的笑容。

    “小侓侓,你還會記得我嗎?”

    那聲音就像是飄在空曠的雪原,又倏地被微風吹散。

    發着紅光的元靈徹底消散,而那個一身粉衣的女子,也化成了一粒粒細沙隨風消逝。

    她註定是得不到他的愛的,那倒不如,換個方法去住進他心裏。

    他安好,她便幸福了。

    ······

    胡媚兒以灰飛煙滅的代價換回了玫侓的性命,一行人修養了七天便繼續向前線啓程。

    九歌環抱着雙手靜靜地靠在馬車壁上假寐,簡池坐在一旁聞着那若有若無的清幽蓮香微微翹起了脣角。

    自從那日樹林裏的大戰之後,婉兒不止沒有嫌惡他曾與夜玲瓏有染還反倒徹底接納了他,他們之間的關係終於是圓滿了。

    從前,他總是因爲她是阿鷹的妻子便強行壓制心頭的念想。可當他摸着她冰涼的身體以爲快要失去她時才發現,愛便是愛了,無論你怎麼去隱藏,永遠都掩蓋不了這個事實。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勇敢去面對。否則真等到你失去的時候,後悔卻來不及了。

    而在九歌兩人馬車後緊跟着的另一輛馬車上,玫侓斜靠在窗前靜靜地望着窗外,目光呆滯。

    溫冉望了眼那沒有生氣的男子,略有憐惜地嘆了口氣。

    “你後悔了?”

    “後悔?”玫侓一愣,轉過頭來望着溫冉的雙眸裏,是靜謐如幽潭般的堅定。“從未!”

    就算是當初知道哥哥是被公主殺死他也不曾後悔,而如今,他更不可能!

    愛了便是愛了,在他的信念裏,踏出了腳便沒有回頭的道理。

    “那你如今這般模樣又是爲何?”

    “如今?”玫侓聞言突然黯淡了雙眸,靜靜地轉過頭去,又重新望向了窗外靜謐的山林。“我只是覺得,她不該這樣做。”

    “不該嗎?”溫冉聞言,啞然失笑:“她既然愛你,便不後悔選擇這條路。就像你愛着公主,可以不惜犧牲生命去爲她擋住一切災難。你可以不愛她,卻不能剝奪她愛你的權利。”說到這,溫冉不禁苦澀一笑。他竟在胡媚兒的身上看出了自己的影子。

    他愛郡主,甚至在謀面之前便已愛上了師兄口中那古靈精怪、如神如仙的女子。他可以爲了她犧牲一切,就算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辭。可是郡主呢?她的心裏,沒有他。

    他只求卑微地愛着她便好,不需要她做出任何迴應。可是她身邊有太多優秀的男子,他害怕終有一天,他連那獨自卑微地愛的權利也會被剝奪。

    “對啊,我雖不愛她,卻又有什麼權利去要求她不愛我?”玫侓雙眼一亮,他覺得有愧於胡媚兒,可那終究是她自己的選擇,他左右不了。他相信,這件事若換成了是他,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愛情的路上沒有值不值得,更沒有後不後悔。只有——你願不願意。

    想通了這一點,他終於是解開了心結,微微一笑。

    胡媚兒的恩情他會永遠銘記,可這並不代表他會因此愧疚而不再追求公主。

    他愛了,就不會退縮。

    不管公主愛不愛他,她都沒有去剝奪他愛她的權利。

    ……

    短短兩天,九歌帶領的軍隊在戰場上所向披靡。

    簡池的幻笛招來成千上萬的猛獸,組成一支兇悍的軍隊,撕碎了敵人的頭顱。九歌則在那架着雲梯的戰車之上,不疾不徐地彈奏着冥月陰陽。

    那是簡池曾教過她的攝魂咒,用冥月陰陽彈奏出來,每一個音符都變成了一道殺人的利劍,乾脆利落地穿透了敵人的心臟。

    一個月的硝煙,赫連節節敗退,三十萬精兵僅剩下不到百人。

    許成浩夫婦被活捉,赫連一族的子孫悉數被關押在露天的囚場。

    九歌身穿黑色的長裙,戴着爲遮掩臉上疤痕而打造的墨銀面具,威嚴地坐在營地中央最龐大的主營帳內,望着地上被捆地如糉子般的許成浩冷冷開口:“只要你臣服於本公主,這邊疆,依舊是你來守。”

    “呸!”許成浩被捆綁着動彈不得,哪怕是生命危在旦夕,也依舊是毫無懼色地怒瞪着九歌。這就是一個將軍的血性,就算是成了階下囚,也永遠不可能服軟。“你們夜家的人,不配讓本將軍臣服!”他辛辛苦苦爲她們打下江山,無怨無悔地鎮守邊疆二十載,到頭來卻被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逼地他不得不反。這樣的皇帝,還有什麼資格讓他繼續賣命?

    “呵……倒是有幾分膽色。”九歌不止對許成浩的無理沒有絲毫生氣,反倒是多了幾分欣賞。沒想到他的性子倒挺血性,這樣的人,若不是被逼地急了,是不會輕易造反的。看來只要稍加調!教,倒還是能收爲己用。

    “你會臣服於本公主的。”她只是微微一笑,轉頭吩咐一旁的簡池道:“阿池,他必須心甘情願成爲本公主的奴!”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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