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九歌眼前一亮。

    還記得當初與那蛇妖的大戰,她因爲心中的怨恨而修爲暴增。也就是說,情緒最容易影響一個人的力量。

    她若是記得不錯,剛剛那魔怪的眼睛裏分明帶着懼意。因爲他將那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使玫侓發了怒。

    怪不得,怪不得他如今不對付她了。

    若真是如此,那便容易了許多。

    思及此,只見她望着參將殘忍一笑。這魔頭不由分說便將刀架在了她脖子上,她自然要討回來的不是嗎?

    演戲不是她的專長,可騙騙玫侓倒是信手拈來的。

    打定了主意,她倏地站起身來,電光火石之間便伸手聚集了一團黃綠色的光球往參將身上襲去。

    感受到身後的威脅,參將分心,想要一招致九歌於死地。可一想到剛剛的教訓,他也不敢再對九歌怎樣,只是小懲大誡,準備用魔靈將九歌束縛。可誰知纔剛揮手呢,那女人竟就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猛地一蹬腿,歪了脖子嚥了氣。

    不可能,不可能,他還沒出手呢,那魔靈都還沒出去呢,這女人怎麼就死了?

    一想到可能是九歌的計謀,他猛然轉頭,果然見玫侓猩紅了雙眸。

    陛下,婉兒,這個魔頭,殺了他的婉兒!

    痛苦在周身蔓延,猶如鑽進心尖的刺,又像是鋒利的刀片一點點颳着他的骨頭。

    那是他愛的女人,那是他放進心尖裏呵護的女人,怎麼可以離他而去?

    目呲欲裂地瞪着參將,怒火衝冠。只見他一步步向參將靠近,咬牙切齒,像是要磨碎他的骨頭!

    “啊!”他握掌成拳,魔靈如火焰般熊熊燃燒。周圍的翠竹如排山倒海般被折斷,滿地的落葉、碎石被捲入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柱。剎那間,他飛身往參將撲去,一招鎖喉,又被參將掙扎逃脫。他緊追不捨,倏地將魔靈一推,飛沙走石,萬物成劍。

    躲閃着玫侓的攻擊,參將被他壓制地完全使不出法術。他的修爲本就差了戟天太多,如今戟天又被情緒掌控,根本殺紅了眼。

    漸漸地,參將開始變得力不從心。一掌便被玫侓打地鮮血狂吐。之前爲了偷窺生死簿,他已經耗盡了不少修爲,如今又被戟天重創,若是再不脫身,他必定會落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眼神一凜,他找準時機揚起地上的沙石,趁玫侓被迷眼之際,用魔靈布界,擋下玫侓匆匆逃離。

    玫侓一掌劈開結界,可參將跑的比兔子還快,這竹林之中早已沒了他身影。

    自知被參將從手下逃脫,玫侓怒不可遏卻也別無他法。他不知道那個男人逃到了哪裏,又怎能追的上去?

    回頭望着地上的女子,瞬間便斂了全身的靈力。他不敢靠近,甚至不敢去看,只希望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噩夢。

    滾燙的淚珠從臉頰滑落,他便如被抽了靈魂的木偶般癱坐在地上。可誰知就在這時,原本死去的女子卻突然呸了一聲,倏地跳了起來。

    玫侓和那個魔頭鬥法,弄得整個竹林昏天黑地、飛沙走石,她躺在地上,吃了滿嘴的泥,卻又不敢動彈。待知道那魔頭落敗而逃,這纔敢站起身來。

    嫌惡地吐出嘴裏的泥土,又趕忙抖落身上的細石。正拈去頭頂的枯葉呢,卻突然瞥見已然呆滯的玫侓。

    只見他不可置信地瞪着雙眼,張大個嘴巴似乎能塞得下一個雞蛋。白皙的雙頰上還掛着兩滴晶瑩剔透的淚珠。

    該死的,剛剛只顧着算計那魔頭了,竟忘了思考要如何向玫侓解釋。這孩子心思單純,最受不得人騙。不知道會不會一時氣不過將她給打一頓?

    見識過玫侓真正的實力,她如今可算是慫了。小心翼翼地堆起笑容,竟破天荒地對着玫侓撒嬌。

    正所謂強權之下必有狗腿,九歌討好地笑爛了臉,就差沒阿彌陀佛地做上個揖了。

    “那啥,我不是爲了能激發你的力量去對付那魔頭嘛,你可別生氣。”

    她話音一落,就見玫侓猛然撲了過來。害怕地閉上雙眼,大有一種慷慨赴死的壯烈感。可誰知玫侓只是緊緊地摟着她,哇地一下哭出了聲來。

    感受到那男子全身的顫抖,九歌沒來由地竟酸了鼻子。強烈的愧疚涌上心頭,後悔地恨不能甩自己一巴掌。從前夜婉舞爲了折磨她,一個個算計她深愛的男人。那種痛苦讓人生不如死,可她卻算計了玫侓。

    “對不起。”滑落一滴血淚,她靠在玫侓的肩頭懺悔。這個男人看似弱不禁風,卻也能爲了她撐起一片天空。她如今是真後悔了,她發誓無論如何,今後都不會再騙他。

    “不要離開我。”玫侓沒有怪九歌,只是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祈求她不要離開。他拼命地纏在她身上,似乎恨不得融進她身體裏。他不知道爲何會對她愛的如此深,只是一想到身邊若是沒了她,那這一生便也沒了活頭。

    “好,我不離開,不離開,永遠都不離開。”輕輕地拍打着玫侓的後背,就像是安慰一個受驚的孩童。卻不想突然一陣力量,竟直接被玫侓撲倒在地。

    還沒反應過來,玫侓便已期身上前,整個人都趴在了她的身上,瘋狂地吻住她的紅脣。

    玫侓發了瘋,直接撕碎了九歌的外衫。他不管身下的女子是否願意,只是一心盼望着自己成了她的人就不會再被拋棄。

    “阿侓,你放開我!”九歌是徹底慌了。此刻的玫侓是發了瘋,這青天白日地在竹林裏就敢對她動手。她想要掙扎逃脫,可玫侓的雙手就像是鐵鉗般堅硬。

    她其實並不怪玫侓,她知道他是害怕被拋棄。可她着實是擔心被人看到,萬一歐寧他們回來了,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

    果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她正努力想要推開玫侓,卻突然聽到一聲冷笑:“果真不愧是鳳嶽的國君,這行事作風還真是異於常人啊。”

    雲鷹抱着雙手冷眼望着地上的男女,雖說眼前的人不是月兒,可對着那麼一張與月兒一模一樣的容顏,他怎麼都淡定不了。

    握緊的拳頭咯吱作響,他恨不得立馬將那男人捶成一灘爛泥。

    而一旁的簡池也是陡然冷了臉。

    剛剛回王府便看到月竹園的方向昏天黑地,他擔心有什麼事情,拖着雲鷹就飛奔過來,卻不想竟撞見了兩人的姦情!

    他知道婉兒遲早會對玫侓動心,可卻想不到這兩人竟敢如此狂妄。這天都沒黑呢,他們就敢······

    一股強烈的怨氣從心底生出,冷眼給了兩人一記眼刀,拉着雲鷹就要往院子裏走去。可沒想到就在這時,卻聽九歌一聲唾罵:“你們兩個是瞎了眼嗎?看不出來他發了瘋?”她現在是恨不得一把掐死那兩個男人,不愧是同一個孃胎裏生出來的,都是一喫起醋來就瞎了眼的性子。

    簡池聞言,陡然一頓。倏地轉過頭來,趕忙欲拉起玫侓。

    當真是被醋意給蒙了雙眼,他剛剛就沒注意到婉兒是不願意的?

    “玫侓你瘋了嗎?”

    他伸手就要去拉玫侓,卻不想竟被一股靈力給彈開。玫侓此刻的意識已經完全不清醒了,不受控制的魔靈直接就將簡池震出血來。

    “哥哥!”雲鷹驚呼,趕忙去扶起簡池。

    九歌見狀,心中驚慌,一個用力欲起身,卻被玫侓咬破了紅脣。

    再次被按倒在地,她急中生智,趕忙對着玫侓大吼:“我愛你!”見玫侓聽到吼聲後眼神閃爍了片刻,似乎有了反應。趁他停頓之時,她趕忙伸手,指天發誓:“我以靈魂起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生死相依,不離不棄。若有反悔,做你血中肉,肉中骨,生生世世,傾附爾身。”

    她本是想着只要誓言越毒,便越能讓玫侓冷靜下來,找回他的意識。反正誓言這種東西,她從來不當真的。卻不想竟無意間喫下玫侓一滴血淚。

    他怎麼會流血淚?

    不可思議地望着玫侓,那身上的男子此刻似乎已完全變了個人。只見他雙眸靜謐如一汪幽潭,似乎立馬便能將她淹沒進去。邪魅地勾起脣角,那渾身的氣勢如同一個高貴的尊者,讓人一見了便忍不住生出敬畏。

    “誓言既出,契約生效,便不可反悔了。”他話音一落,倏地就軟了身子。腦袋向一方歪去,直直就倒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意思?

    九歌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腦子裏一片混沌。

    剛剛,是玫侓的真身?

    媽的,她被暗算了?

    那該死的竟然敢給她種下契約,她不過就是想編個誓言騙騙玫侓罷了,誰知道他真身會突然冒出來?

    現在好了,陰溝裏翻船,她自認倒黴!

    沒好氣地推掉身上的男子,她站起身來吐出一口唾沫,似乎覺得還不解氣,奮力再踹上兩腳。

    別怪她過河拆橋,她本來是很同情玫侓的。可這廝的本性實在太陰。從今以後,她的靈魂永生永世與他捆綁在一起。一想到這個,她就氣不打一出來。她發誓,下次這玫侓的真身若是還敢出來,她一定打地他親爹都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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