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早已在城門口等候,望到來人時趕忙下了城樓。他是尤國的異姓王爺,地位與這個駙馬爺持平。是以兩人只是抱拳相互問候了一聲,並未再有過多禮節。
“王爺怎會在此?”土羅門罕有些驚奇,他雖是駙馬,可那地位也不至於大到讓一位戰神王爺親自迎接。莫不然,是雅兒出了事?
思及此,他一陣心驚,可又突然覺得不對。
雖然因爲諸多原因他已有一年未能與雅兒相見,可她們娘倆的的消息他可是一個不落。並未聽說雅兒有什麼危險啊。
“此次是有要事與長老相商。”
“原來如此。”土羅門罕聞言終於放下了心,只要不是事關雅兒就好。
“嗯。”上官墨點頭,從隊伍中搜索到長老的身影后又翻身上馬:“那便先進宮吧。”
······
月竹園的院子裏掌了燈。
雲鷹自從進了屋就再沒出來過,香蘭正忙着幾人的晚飯,慕青蓉怕她一個人照顧不周,又將安和夫婦遣了來。
九歌失神地蕩着鞦韆,懷裏抱着雪靈,有一下沒一下地爲它順着毛髮。
玫侓到現在都還沒醒來,不知道他的魔識到底是個什麼狀況。白日裏那陌生的眼神,顯示了其本尊的狂妄。她不過是隨口謅了句誓言,他竟立馬就能種下契約。只怕是個腹黑的主。若是他真的完全恢復了魔識,還不知能不能將他控制。
“哎······”重重的嘆了口氣,她起身準備去密室再灌溉一次藤蔓。剛轉身來到門口,迎面便撞見了歐寧。她以爲今日他會在煙雨閣過夜,卻不想竟還是回來了。
望着那一臉疲憊的男子,不由得生出憐惜。她知道他心中的痛,卻不敢出聲去安慰一句。她怕給了他們希望,又會再一次將他們拉向地獄。
簡池說的不錯,他們愛她,不會在乎她到底是人是魔。所以,她想給自己一個機會。若是真的能將夜婉舞消滅,她一定要站在他們面前大聲說出自己是誰。她想要和他們在一起,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哪怕是天天吸食人血,她也在所不惜!
弋歐寧本是低頭走路,卻突然眼前冒出個人影,擡起頭來,望着那讓他思念得發狂的容顏,沒來由地便紅了眼眶。若是眼前的人是月兒該有多好?
他恍惚又記起了與月兒的初遇,就算是被她揍地鼻青臉腫,如今想來卻也是幸福的。他做夢都想再被月兒揍一次,可卻再也沒了機會。
“若是,你沒有搶那冰蓮——該有多好?”那樣,月兒就不會因爲虛弱而給了衛傾侯可趁之機,更不會——被人活活剜心而死!
九歌沒想到弋歐寧會開口與她說話,愣神了片刻,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恨我嗎?”
“恨?呵呵······”弋歐寧莫名笑了起來,一雙眼睛望着九歌,似乎恨不得將她給剜出個洞來。“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你這種女人,根本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爲什麼不動手?哈哈哈······你問我爲什麼不動手?”弋歐寧覺得可笑極了。他不是膽小懦弱的男人,就算明知道敵不過這個妖女,也一定會與她拼個你死我活。可如今,他不能這樣做。他還有然兒,那是月兒留給他唯一的骨血,他不能連然兒也失去了。
突然,他就像瘋了一般地撲上前去,如一頭髮狂的猛獸,死死地拽着九歌的衣領,似乎恨不得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你將然兒還給我!你將然兒還給我!”
雪靈受驚,趕忙跳離了九歌的身。而本來昏睡的玫侓聽到動靜猛然睜開眼來,連鞋子也來不及穿,下了牀飛速地便衝進了院子。
“你放開她!”
他倏地便要生出魔靈向弋歐寧襲去,卻見那黑色的光霧剛到半空便被一團黃綠色的光球擊落。
“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替朕澆那藤蔓。”見玫侓如此護着自己,九歌也猜出了他魔識沒有恢復。但保不齊會被歐寧激怒,讓那不要臉的真身再出來了,她可收拾不了。
“可是······”知道九歌是想支開自己,玫侓有些不情願。望着那暴走的弋歐寧,瞬間便黑了臉。“沒有人可以欺負我的女人!”
“老子還不是你女人呢!”九歌正用靈力束縛了弋歐寧動彈不得,聽到玫侓這句話,瞬間暴走。她現在窩火地很,看着玫侓這張臉就想到自己被算計。恨不得立馬衝上前去給他兩個黑眼圈。
被九歌突如其來的怒火嚇蒙了圈兒,原本還牛氣沖天的玫侓立馬就蔫兒了。突然想起來自己白日裏發瘋做的混事(算計九歌這事他不記得,畢竟那是他真身乾的),不由得後退了兩步。弱弱地擡眸望了眼九歌的表情,想來她還在爲這件事慪火。不敢再惹怒了她,委屈巴巴地癟着個嘴。感受到九歌的視線,立馬又如兔子般往院子外逃去。“我去還不成嘛!”
本來還在生氣的九歌,見狀又憋不住笑出了聲。莫名便覺得那玫侓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見那一身青藍的背影消失在竹林中,收回視線來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其實她不應該怪玫侓,這一切都是他真身所做不是嗎?當真是不希望玫侓恢復魔識,畢竟還是如今這個性子可愛多了,至少能任由她欺負。
本來還咬牙切齒望着九歌的弋歐寧,見到她這一笑,瞬間便呆滯了起來。
一個魔頭也會有這樣的笑容?爲什麼有那麼一刻,他會覺得眼前的人便是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