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此次入侵來勢洶洶,神族抵抗魔族已無暇分心。若是在此時與天帝撕破臉,只怕神族腹背受敵,會全族覆滅。

    今日本是要隨涼月來完成計劃的最後一步,可沒想到竟會碰到天帝親自下凡要殺了聖主。這無疑是捅破了神族與天界之間的最後一層窗戶紙,兩界之間僅剩的平衡算是被徹底打破了。

    莫依收回視線,此刻的臉上已沒有絲毫表情,可是天知道她已經快要愁成了一座山。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重新維持兩界的平衡?至少應該在收拾了魔族之後才能與天界開戰。

    難道她要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可天帝又不是傻子,她這麼活生生的一個人站在這兒,人家會相信她什麼都沒看到?只怕還會以爲她在暗地裏謀劃什麼纔對。

    不過轉念一想,神族和魔族的實力在六界中最強。天帝想要奪得六界之位,就必須等兩界分出個勝負來。到時候就算有一方勝利了,戰爭帶來的創傷削弱了其實力,天界再傾巢出動,六界尊位便唾手可得了。若是在此時與魔族聯手給神族來個兩面夾擊,那無疑是爲魔族保留了實力,到時候有參將那個做夢都想成爲六界之主的人擋路,天帝——就只能靠邊站了。

    如此這般,天帝定然是不敢輕易與魔族聯手的。而他穿這一身的黑袍,應該也就是這個原因了。想必此刻他也是看清了其中利害,正在心中默默祈禱她也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吧。

    果不其然,待到莫依忽略了天帝,將視線重新放回九歌身上,天帝竟也默契地重新拾起掉落的面具戴回了臉上。猜得出只要有涼月在,這曦月如今是必死無疑。而他,也就沒什麼好再停留的了。只見他轉身便凌空一躍,一團紫色的光球轉瞬即逝,那個一身黑袍的面具男子再沒了蹤影······

    再看九歌這邊,突然被莫愁從涼月身邊拉離,反應過來卻看到那男人突然就被一條繩子捆住動彈不得。她如今還未恢復神識是記不得莫愁的,纔不管莫依與莫愁有什麼恩怨糾葛,只是一心一意要殺了涼月。就算明知道打不過這個女人,也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挖我心,殺我人,夜婉舞,就算同歸於盡,我也絕不能再讓你活!”這個女人活着就是最大的災難,只要她在這個世上一天,自己所愛之人就永不得安寧。所以,這個女人,不能留!

    只見她瞳孔倏地收縮,剛剛還如鮮血般猩紅的雙眸竟成了渾然一片黑霧,分不清黑白,混沌地如同一隻魔獸。

    一步一步地向涼月靠近着,掌心生出的靈力夾雜着黑色、綠色的光霧,如流水一般縈繞,又如同光波般一圈圈擴大。待到那黑、綠交雜的光霧包裹了她的整個身體,只見一陣耀眼的紫光閃過,剛剛還混沌不明的雙眸瞬間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澈。剎那間,她猛地一蹬腳,如流星般躍向空中。五指成爪,雙眸的寒光犀利如劍,倏地就如蒼鷹般要往涼月襲去。

    “怎······怎麼會?”望着那個渾身縈繞着不同顏色光霧的女人,涼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差點就忘了反應。她沒想到曦月能在此刻將不同的靈力融會貫通,更沒想到她的體內竟會同時擁有三種靈力。三種靈力,那是什麼概念?自洪荒以來,天地之間所發現的靈力種數也才僅有四種啊。

    不行,絕不能讓曦月再活着。若是再遲疑一會兒,灰飛煙滅的人就該是她自己了。

    思及此,只見她眼神一凜,擡眸對上九歌的視線,竟突然邪魅地勾起了脣角。

    “花瑾瑜,你還等什麼?”

    “花瑾瑜?”被捆綁着動彈不得的莫愁聞言心中一個咯噔。她這是······難道花瑾瑜如同三千年前的鬼卿那般被下了攝魂咒?不,不可以。若真是如此,月兒會灰飛煙滅的。“阿依,我求你,我求你救救她!”再沒了剛纔的憤怒,他轟然便跪倒在了莫依腳下。丟棄了所有的尊嚴,就如同一隻卑微的小狗,只能不斷地祈求着莫依的憐憫。“求求你,我不能沒有她!”那是他的命,命沒了,他還能活的了嗎?

    看着腳下哭的聲嘶力竭的莫愁,莫依心痛,卻只能一腳將他踢開。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阿愁,哪怕是三千年前聖主墮世的那一刻,他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哭成一個淚人。因爲那個時候他知道,他的月兒還會再回來。可是如今呢,如今他所知道的,就是那個他曾摯愛如命的女子會魂飛魄散。六界之中,再找不到那個女子的身影。

    這對阿愁來說太殘忍了,可是如今她又能怎麼辦?當着涼月的面將所有的一切都講出來?不,那樣的話,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她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也就只能眼睜睜看着阿愁痛苦了。不止要看着他痛苦,還得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只見她輕蔑的冷笑一聲,擡腳便踹上了莫愁的肚子。看着地上痛不欲生的男人,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又很快恢復了之前的冷漠,笑得殘忍。

    “救她?阿愁,你以爲,這辦法會是誰告訴涼月的?”

    “是······你?”莫愁沒想到莫依會用如此強的靈力去踹他,如今的他毫無還手之力,生生受了那靈力,感覺自己幾乎就要被震碎了肺腑。可是他更沒有想到那個要讓月兒魂飛魄散的人,竟會是眼前的親姐姐。他已經猜出了她要篡位,可是他以爲她只是阻止月兒恢復神識,從此以後永世輪迴罷了。可是如今,她卻要趕盡殺絕?

    “爲什麼?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瘋狂地咆哮着,吼地聲嘶力竭。他不願承認,那個日日陪伴在他身邊幾萬年的姐姐竟會是這麼蛇蠍。

    “爲什麼?呵呵哈哈哈·······”莫依一陣仰天大笑,又猛然收住笑聲望着那光霧縈繞的女子眼神一凜。原本如星光般閃耀的雙眸發出綠色的幽光,微微上翹的眼角,此刻竟如同被圍困了幾十天的惡狼般邪惡猙獰。“只要她活着一日,我便絕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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