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開書山祕境門戶的，唯有書院中人，除去幾個在外遊歷的大儒外，就只有書院那一位了。
在外遊歷的大儒，肯定不會跑到已經被佛門佔領的京城周邊。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一位。
在場的人裏面，知道那人真實身份的，也就趙知愚一個。其他人，要麼沒有猜到，要麼根本就沒有見過那人的真面目。
這時，幾位大儒見到其中一人的身上升騰起一道浩瀚的氣息，這種氣息，每一個書院的弟子都無比熟悉，正是浩然之氣。
如此宏大廣博，無邊無際的浩然正氣，讓幾位大儒都驚呆，而那些書院學子們，更是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中，一個個都是熱淚盈眶。
一時間，趙知愚有如福至心靈，淚流滿面道，“我書院，終於又要出一位亞聖了。”
亞聖？
聽到院長的話，所有人心頭都是劇震，臉上浮起狂熱之色。
一千年了，書院終於又要出一位亞聖了。
周朝末年，中原大地烽煙四起，天災四起。書院最後一位亞聖對周朝上下失望透頂，一篇誅無道，將周朝上下盡數誅殺。
沒過幾年，當新朝定鼎時，那位亞聖也隨之逝去。
從那以後，足足一千年，書院都沒有再出過亞聖了。
十年前，當文聖畫像共鳴時，趙知愚他們就知道，書院迎來了重新崛起的契機。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
當陳牧開始衝擊人仙境的時候，十幾裏外的京城，佛門的幾位人仙都感應到了。
一個身材高大的大羅漢沉聲道，“他果然回來了。”
另一人道，“想不到，連神隕宮都困不住他。”
“他一旦成就人仙，就更難對付了。我建議，馬上趕過去，將他誅殺，免留後患。”
“我同意，此人元神境時，就可以破掉十八羅漢大陣，若是突破到人仙境，實力不知會強到何種程度。”
“肅靜。”
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將其他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大殿內，變得安靜了，“萬佛大陣已經布好，不宜輕動，我們就在此處等待。他一定會來的。”
另外幾名僧人都是合什爲禮，不再出聲。
……
書院舊址，陳牧衝擊人仙境時，有無數文字飛出，旁邊的元玉真，姜清河和不死魔帝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元玉真仔細辨認，將那些文字唸了出來，神情激動到了極點，眼睛像是在發光，陷在這篇文章中，無法自拔。
書山祕境內，趙知愚等幾位大儒從裏面出來，同樣看着天上的那篇文章，一個個都是如癡如醉。
姜清河也讀過儒家的經典，這篇文章，並非是已有的儒家經典，顯然是陳牧所作。
元神以後，每晉一級，都是生命本質的越遷。
從元神到人仙，武者需要先練成法體，並將元神凝練到極至，這需要日積月累的漫長修練。最終兩者結合，才能邁過那一道門檻，真正成爲仙人。
人仙，才能真正稱爲仙人。有近千年的壽命，從此逍遙世間。
諸子百家中，能夠修到人仙境的流派並不多，這些流派，想要成就人仙，光是走前輩的老路，是行不通的，必須要有自身的理解。
像是儒家，想成爲亞聖，僅僅是通讀所有儒家的典籍是不夠的，還得有自己思想著作。
書院的三位亞聖，都留有自己的著作，同樣是儒家不可磨滅的經典。
這些顯現出來的文字，開篇立意就極高。
姜清河看着空中的陳牧，默然不語。
成就元神後，她以爲自己拉近了與他的距離。誰知道，沒過幾天，他已經達到了另外一個高度，再一次將她遠遠甩開，連身影都快看不見了。
這可是人仙啊。
兩年時間，從元神到人仙，這樣的速度，自古以來，從未有之。
自己想成爲人仙，需要多長時間？十年，還有五十年？
姜清河心裏沒有任何的把握。
……
陳牧早就想好了，要以哪一本書，作爲自己突破到人仙的基礎。
《大學》，是他前世讀大學時，看過的儒家四書之一，與《論語》和《孟子》是同一個級別的儒家經典。
當年，他也就是粗略地看一遍。這一世，成就元神後，他可以追溯自己的記憶，哪怕早已經遺忘的事情，也能清晰地回憶起來。其中就包括看過的書。
相比起《孟子》，他覺得《大學》更爲合適。
陳牧在心中構建這本書的時候，意念不斷擴張，接觸到一個無比龐大的意念，那是無數意識集合在一起的聚合體。
接觸到那個聚合體的一瞬間，他就知道那是什麼。
那正是中原的文明。
陳牧的心神不斷拔高，不斷念誦着《大學》的原文，與那個龐大的意識聚合體兩相對照，心中產生了一種明悟。
他的元神，也產生了某種變化，到了某個臨界點後，轟的一下，彷彿推開了一道無形的門戶，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天地。
人仙，成！
……
那個宏大的聲音唸完最後一句，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這個世間彷彿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彷彿增加了一些新的規則。
“他成功了！”
不死魔帝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雖然受到了震憾，終歸是見過無數風浪的魔道巨擘，很快便調整過來，看着陳牧，眼神有些複雜。
想當年，他成就人仙，歷盡了無數磨難。爲了練成這不死魔功，不知費了多少心機，吃了多少苦頭，花了近一百年的時間才成功……
很快，他就收攝住了念頭，思考起現實的問題。
第二個反應過來的，正是元玉真，激動地大聲喊道，“恭喜師兄，賀喜師兄，成就人仙之境。從此享有千年的壽元！”
她曾經親眼見證院長成就人仙的場景，有過一次經驗，自然不同。
在天瀾星域，成就人仙，是一件大事，要舉辦一場宴席，以此來昭告旁人，門派出了一位人仙。
這時，書院衆人也都反應過來，齊聲道，“恭喜先生成就亞聖之境……”
一開始，只是幾位大儒在喊，緊接着，書山的衆位學生，也在齊聲大喊。聲音遠遠傳了出去。
他們實在是太激動了，相隔了一千年，書院終於出了一位亞聖。
爲了這一天的到來，他們已經等了太久。
如今的書院，遭到的事情太多了，兩次被毀，可謂是歷經了磨難，如今，終於迎來了揚眉吐氣的時候。
“先別高興得太高。”
突然，不死魔帝開始潑冷水，“就算你成了人仙，也破不了萬佛大陣。等你成了地仙還差不多。聽我一句勸，別去送死。”
陳牧看着他，心裏頗爲感慨，這個魔門出身，曾經無惡不作的不死魔帝，竟然能不計前嫌，也是難得。
他說道，“從今日開始，你我兩家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如何。”
“好！”不死魔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