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明天我給你多弄點水,讓你好好洗個澡,今天就先這麼着吧!”

    這一天到晚都沒個閒時,她可累壞了,沒勁兒幹活了。

    幫他包紮好,又把剩的半盆水給他,她就徹底頂不住了,頭一裁就睡了過去。

    顧青山簡單清理了下傷口,然後慢慢挪到炕上,看着只佔了一點點位置的她,嘆了口氣。

    燒過的炕很熱,房間裏的溫度比外頭高了不少,沒一會兒,林北北就出了一身汗。

    她睡的頭昏腦脹的,半瞌着眼推了推身旁的人,“我熱啊,你快給我扇扇風。”

    想了好多事纔剛睡下的顧青山吐了口濁氣,又拿了蒲扇幫她扇着。

    林北北滿意了,她翻了個身,貼着人就又睡了過去。

    她滿意了可是顧青山不滿意,人貼的太近了,她身上淡淡的草香傳來,他有些心猿意馬。

    睜着眼躺了好久,直到下半夜溫度下去,他才停了手。

    上房裏,劉招娣翻過來翻過去,愣是睡不過去,她翻身起來,蒲扇扇的呼呼響。

    看到睡的直打呼的顧老四,她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了過去。

    “哎呦!”

    被一腳踹下了炕,常年幹活把身子掏空了的顧老四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大晚上的,你幹啥呢!”爬不起了他乾脆不掙扎了,就躺在地上,把這股痛緩過去。

    劉招娣咂咂嘴,搖頭,“不行,我可不能再讓那賤蹄子踩在我頭上了。”

    顧老四皺眉,“你又想幹啥?”

    這一天天的,淨不幹正事,有那勁兒下把掙點工分多拿點糧食不成嗎?

    當然,這話顧老四也只敢在心裏念念,是決對不敢說出來的。

    “你說,把他們兩個分出去咋樣?”

    老大瘸了,幹不了啥活,那賤蹄子也不聽使喚了,這些天連飯都不做了,也沒啥用了。

    正好老四也到了討媳婦兒的時候了,正好空出個房間,雖然現在用不上,但說出去好聽點啊。

    “分出去?分哪去,你捨得拿錢給他們建房?”

    鐵公雞還會拔毛?他可不信。

    劉招娣哼了一聲,咋可能給他們分錢呢,她都想好了。

    山腳那個茅草屋,是他們老顧家的,讓他們搬那去,至於別的,給兩套碗筷就好了。

    她養了他那麼多年,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都打算好了,她也不看還躺在地上的顧老四,躺下翻個身又睡去了。

    幹了一天活又被餓着,羅秀花灌了一碗又一碗的水,還是覺得胃裏燒得慌,她坐在炕頭,越想越難受。

    還指望着他能給自已帶點東西回來呢,可手裏比錢包都空。

    老大都那樣子,遇事還知道站在林北北前頭呢,就他顧青海,啥都指望不上。

    “你別睡了,我餓的慌,給我找點喫的去!”

    顧青海睡的鼾聲如雷,根本就沒一點醒過來的勢頭。

    羅秀花咬牙,伸手擰了他一下。

    “嗷!!”

    顧青海蹦了起來,瞪她,“你幹啥呢?”

    “我都這樣了,你還睡得着,顧青海,你有沒有點良心啊!”

    看着她掉起了眼淚,顧青海本就煩燥的心就更煩了,“你哪樣子?你要不多手,現在啥事都沒有!”

    一天天的想啥呢,還敢偷孃的錢,要不是看她跟了自己兩年,早把她趕回孃家去了。

    “這能怪我嗎?要不是孃親拿了我的錢,我會做出這樣的事?你到底是哪頭的呀?”

    “那你把自己的錢拿回來不就好了?怎麼把孃的錢全都拿了,好幾大百呀,你也竟然敢下手。”

    他一個男人都沒那麼大的膽子,這老孃兒們肯定是瘋了。

    “現在倒好,臉丟盡了不說,還得陪娘十幾塊錢,你說我上哪找這錢去?”

    這麼些年,他東扣西扣也就藏了幾塊錢,十多塊錢,他得存到三四十歲才能還上。

    “我哪知道林北北那麼奸詐呢,明明沒從她房裏找到錢,她愣說錢沒了。”

    林北北指定是沾上髒東西了,不然不能精成這樣,看着吧,她總會想出法子治她的。

    “行了行了,現在說啥也沒用了,明天還得幹活呢,趕緊睡吧!”

    再怎麼說都是自己屋裏人,也不能打她一頓出氣,就只能忍着唄。

    個男人沒心沒肺的,轉眼又打起了呼嚕,羅秀花咬牙,躺在牀上生着悶氣。

    “醒醒,咱要趕緊起來,今兒隊裏有車去縣裏,我預定了兩個位置。”

    好像纔剛剛睡着的顧青山睜開眼,眼底有輕易看不到的血絲。

    他揉揉太陽穴,問她,“找支書要證明了嗎?”

    “要了,昨兒支書在的時候我給他說的,正好東西他都帶身上呢,就寫了給我了。”

    顧青山:……

    真難爲你了,昨天亂成那樣也不忘了這個。

    收拾好東西,一人喫一個昨晚剩下的窩窩頭,就慢悠悠的往村口走。

    倒不是她不想快,而是有人腳不好,要不是力氣差點,她都想揹着他走了。

    到了村口,發現人還沒到全呢,她鬆了口氣,也不枉她早早就醒了。

    村裏的車可不是後世那種專門拉人的,這是馬車,後頭是用木頭做的板。

    一趟也不能拉多少人,十幾個也頂了天了,所有要去縣裏,不僅要打證明,還得預定個位置呢。

    要是遲了,可就得走着去了。

    這一來一回得一天呢,走的慢點,天都黑透了才能回到家。

    因爲腿不好,前頭的一個小夥子就讓開了位置,讓顧青山坐那。

    作爲她媳婦兒,林北北也順理成章的坐在了前頭。

    “青山哥,你們進城幹啥?”

    讓了位置的小夥子比顧青山小了七八歲,小時候顧青山還帶過他,所以倒還挺熟的。

    “你青山哥想到看看腿,我回趟孃家!”

    這是他們昨天說好的,顧青山先去縣裏,她則半道下車,去把東西拿上。

    “哦哦!”

    說到腿這個敏感的話題,那小夥子也不敢再問了,就怕觸到人的傷心事。

    人很快就到齊了,蘇聽眼睛一直在看着路邊,天太暗,她就怕錯過那位置了。

    “青山媳婦兒,不用盯着,狗子叔對這路都熟,知道你在哪個地兒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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