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再問你,跟在父王和本郡主身邊的人,到底是盅郤還是真的漮江?”

    元德音咬着牙問道。

    這是她現在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小郡主,你可能不知道,我們苗疆可不止會蠱術,換容也是我們的強項。”盅項詭異一笑。

    “德,德音郡主。盅家有一項獨門祕術,就是能在某段時間換成另外一個人的樣貌。但是這對身體的損傷很大,而且要非常深厚的功力纔行。這三百年來,也就……就盅郤族長憐成功了。”

    巫玲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給說出來了。

    “好了,本郡主知道了。”元德音垂下眼眸,輕聲說了這麼一句。

    他們的話,她已經找到答案了。

    盅郤,真的是漮江哥哥,還是那個陪在父王和她身邊的漮江哥哥。

    “死在戰場上的真的漮江?”君彧冷聲開口,他淡漠的眼神落在盅項的身上。

    “那是自然。若是真的盅郤在那一戰當中,你以爲戟王會那麼容易死?小郡主,說到底,盅郤和你父王的死也脫不了關係。他堂堂的苗疆族長,能耐多大,爲何偏生是在那麼重要的戰役離開了,讓真的漮江出現頂替他。你說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什麼了呢?”

    他詭異而挑釁的眼神看着元德音。

    對上他的眼神,元德音突然笑了一聲。

    她走到他的面前,然後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扣住他的脖子。

    然後冷漠地開口:“如果你的目的是爲了挑釁本郡主和盅郤哥哥的關係,那你註定要失望了。”

    雖然他不知道盅郤爲什麼會在那一戰突然離開……

    但是她知道,若父王真的在他面前出事,他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

    扣着盅項的脖子,扣到對方的說不出話,整張臉漲得通紅,上面的武功疤痕更加的難看,全身也開始抽搐的時候,元德音終於把他給鬆開了。

    盅項狼狽地倒在地上,然後不停地喘氣。

    “你知道爲什麼在兩個孩子之中,你們的父親選擇的是盅郤而不是你嗎?”

    元德音突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盅項沒有想到元德音居然會說問這個問題,但是想到什麼,他的眼裏很快就閃過了怨毒。

    他冷哼一聲,然後咬着牙開口:“還不是因爲偏心!以爲長子就能守住苗疆,次子就是該死。”

    “活了快一百年了,你還是不懂你父親的心啊。本郡主來告訴你答案吧,那是因爲你父親在當年,早就看明白了,若是把苗疆交到你的手中,苗疆比毀無疑!”

    元德音聲聲冷漠。

    “你懂什麼,還妄圖猜測!”盅項語氣繼續不屑,他根本就不認同元德音的話。

    這個時候,站在旁邊的君彧冷漠地開口:“一百年了,論能力你比不上盅郤;論氣量你比不上盅郤;論得民心,你比不上盅郤。有些人,自怨自艾久了,就把自己的失敗給錯怪在別人的身上,殊不知,自己當初也是有機會的。”

    “你……”

    “你捫心自問,若是苗疆真的交到你的手中,你能保住他?”君彧又是冷聲質問一句,這一次,他的氣場更加凌人。

    “我……”

    “身在陰溝裏的,若是看不清自己,註定永遠都爬不起來。本王若是你父親,不但會選盅郤,甚至還會親自把你殺了。”

    君彧這一番話,直接戳中盅項。

    他一直都不願意承認的真相,就這樣被元德音和君彧赤裸裸地說出來。

    盅項先是擺頭,不停地自言自語:“不是我,不是我……”

    “我纔是族長,我纔是……”

    “父親一定做錯了,我一定比盅郤優秀的。”

    “你們都在說胡話,你們是故意在刺激我……”

    “……”

    但是說到最後,盅項就抱着腦袋淒涼地喊了一聲。

    他開始在地上打滾,然後痛苦地抽搐。

    很快,他開始口吐白沫。

    意識到不對勁,元德音趕緊伸手放在他的脖子下面探脈。

    “他服毒了。”元德音看着盅項漸漸停止抽搐的身體,冷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解毒算是她的強項。

    但是她不打算救人。

    盅項做了這麼多壞事,若是還讓他苟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就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就這樣,元德音看着盅項的氣息一點點地變得微弱,然後徹底斷了氣。

    也就是在他斷了氣的那一瞬間,他那滿頭黑髮居然全部都變白了。

    皮膚也鬆垮下來,變成一層薄薄的皮包裹着骨頭。

    剛纔還是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但是現在的這具屍體,卻是百年老人該有的模樣。

    “死了之後,就回歸到根本了。”巫玲嘆了一口氣,然後語氣複雜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盅項死了,但是元德音的心一點都不輕鬆。

    因爲盅郤和盅項的年紀一樣。

    所以也就是說,盅郤應該也是這個樣子了。

    人的壽命是有限的,雖然可以通過一些手段把人給變成年輕的樣子,但是血肉裏的年齡是改變不了的。

    到了一定的歲數,盅郤還是會死的。

    就在這個時候,無依着急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郡主,盅郤族長醒了。”

    知道盅郤的身份,無依的稱呼都變了。

    元德音聽到提醒,趕緊提起裙襬就朝着那個屋子跑過去。

    因爲太過着急,她腰間的鈴鐺響起一陣急促的聲音。

    到了屋子裏,元德音正好見到盅郤想從牀上坐起來。

    但是因爲心口上有傷,所以他做得很費力。

    她的臉瞬間就垮下來了。

    她快速跑過去扶着他,然後故作生氣地說:“漮江哥……盅郤,你瘋了嗎?雖然你的身體是比常人厲害,但是你傷的是心口,要是再出點意外,連我都救不活你了。”

    聽到她關心的話,還有她那一聲還沒有說完的“漮江哥哥”,盅郤的臉色終究是變了。

    他擡眸,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她,然後輕聲問:“你都知道了。”

    事到如今,元德音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她悶聲說:“嗯,我都知道了。你,盅項,還有漮江哥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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