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的長峯重樹不明所以,不過他的七天帶薪假纔剛剛第一天,時間對他來說是最寬裕的東西。
作爲社畜,筆記本電腦這種東西家裏是有的。
翻出許久不用的電腦包,帶上充電器,裝好筆記本電腦,向着萬事屋的方向趕去。
在半路上,他去了一趟銀行,取了一部分現金用信封裝好,如果嶽斯真的找到什麼有用的資料,這將會是他的酬勞。
當長峯重樹來到萬事屋的時候注意到昨天晚上那些鳥類的泥塑少了很多,只剩下寥寥幾個,讓房間顯得空曠許多。
而嶽斯則拿出一瓶酒和兩個杯子,擺在桌子上,說到:“這是我在樓下居酒屋買的,接下來你一定想要喝上兩口。”
長峯重樹不明所以,坐下之後拿出筆記本電腦問道:“不知道您發現了什麼東西?”
嶽斯拿出來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推到長峯重樹的面前:“我今天去了那個叫做伴崎敦也的少年犯的家裏,這是我從他的家中找到的東西,像這種東西有很多,我只帶拿了關於您女兒的那部分……受害者不止您女兒一個。”
戴上老花鏡,長峯重樹看了看照片,只一眼,這個老男人便又一次崩潰了。
照片上的人物是他的女兒繪摩,但是卻是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姿態,很明顯是遭受了不法侵害。
種種情緒從長峯重樹的心底涌出,讓他淚眼朦朧渾身顫抖,但卻無法哭嚎出聲。
“接下來的東西……可能會有些過激,請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打開筆記本電腦,嶽斯將那張光盤放進來電腦光驅裏。
隨後一段視頻開始播放,依然是長峯繪摩,施暴者將整個施暴的過程拍攝了下來,直至長峯繪摩最後死去,由鮮活的少女變成一具蒼白無力的屍首。
但那兩個施暴者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惶恐之類的,反而因爲長峯繪摩的死發出猖狂的大笑,彷彿少女因他們而死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在施暴者的笑聲中,長峯重樹壓抑到極致的情緒徹底爆發了,他抓起筆記本電腦就想要把它砸了,但眼明手快的嶽斯劈手就把筆記本電腦從他手中奪了過來,將其放在桌子上之後跳到長峯重樹的身邊,然後使用蠻力將其按在沙發上。
“冷靜一點,長峯先生,你冷靜一點。”
長峯重樹被按在沙發上不得動彈,但他的雙腳依然在胡亂地踢着,在筆記本電腦中傳出的少年犯的笑聲中如野獸般咆哮着:“他們不是人!是惡魔~他們纔是真正的惡魔!”
“繪摩!我的繪摩啊!”
許久,長峯重樹平靜了下來,不是他的情緒穩定了,而是宣泄情緒的哭號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讓他沒有力氣再動彈了。
嶽斯快步走到門口,然後就看到寺田太太滿臉不悅,說到:“我說你這個毫無禮節的傢伙,出了什麼事吵得那麼大聲,我店裏的顧客都開始抱怨了”
嶽斯說到:“是我的一位客人,向我定製了一個去世女兒的頭像,今天他來收貨,看到頭像之後回憶起了逝去的女兒,情緒失控了。”
說罷,嶽斯讓開位置,讓寺田太太看到了正坐在沙發上的長峯重樹,他那種悲傷的氣質怎麼也掩蓋不住。
瞭解完情況之後,寺田太太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叮囑到:“讓他注意控制一下情緒。”
“我會的。”嶽斯說到:“請您再過十五分種送上來一瓶酒,看他的樣子,一瓶酒是無法舒緩情緒的。”
目送寺田太太離開,嶽斯關上了門坐到了長峯重樹對面,打開瓶塞爲自己和長峯重樹分別倒了一杯酒:
“讓一個剛失去女兒的父親看到他親愛的女兒在別人手中死去的畫面,未免還是太殘忍了!”
長峯重樹接過酒杯,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然後又自顧自地拿起酒瓶爲自己斟滿,狼吞虎嚥地又喝下一杯:“爲什麼,我的繪摩要遭受這種事情!”
“人性之中的惡,家庭教育的缺失,社會大環境對未成年犯罪的包容以及對女性的壓迫,法律對這一塊的不重視,還有掌握着重要地位的廢死派人士——如果像隔壁一樣來場嚴打,這種事情估計會少上很多。”嶽斯品嚐着酒水的口感說到:“如果法律不會對所謂的未成年人表現出寬容的姿態,做出哪種行爲就會受到何種的處罰,那麼很多悲劇的事情就不會出現了,至少他們在做事情之前會考慮一下自己要承擔的後果不是嗎?”
長峯重樹發出難聽的笑聲:“法律?難道制定法律的人以爲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嗎?所犯下的罪行都是人生中一個錯誤,只要表現出後悔的意思,誠懇的道歉,就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聳聳肩,嶽斯說到:“誰知道呢,可能是制定法律的人士認爲他們與自己的家人永遠不會遭受不法侵害——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們可是人上人,和你不是一個階級的,他們的子女不會爲了打工補貼家用而大晚上的步行回家。”
“出入有專車接送,去到有危險的地方還有保鏢,當然不會關心你們這些底層屁民的死活——反而他們的子女一旦觸犯的法律,就能按照相關的調理脫身。”
長峯重樹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裝着現金的信封,從桌子上遞到了嶽斯那邊:“爲我女兒報仇的事情,拜託了。”
嶽斯收下了錢,也不看那裏面的數額有多少,說到:“我會的。”
他只是需要一個參與這件事情的理由,錢不錢的,他從來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