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國家的圍牆很高,偶爾也會有市集的喧鬧聲在牆外響起,但緣一在牆角邊聽到外面的聲音會駐足一會,但他從來都沒有出去看過。

    繼國巖勝倒是和家裏的僕從出去過,回來的時候看着緣一微微亮起來的眼睛,心裏很不好受,後來的後來,他送了緣一一隻笛子,然後緣一就再也沒有去牆角過了。

    手裏摩挲着笛子,中間曾被一刀兩段的痕跡格外顯眼。

    緣一,你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呢?我做的這一切,究竟還有沒有意義。

    “師父!”

    清脆的女聲讓鶴彥回了神,回頭真依和真希都換了新浴衣,除此之外真依手裏還捧着一個面具。

    “因爲您總是會不經意露出六隻眼睛,雖然不一定有人看得見,但爲了防止萬一,還是帶上面具比較妥當。”

    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狐狸面具,鶴彥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於是沒有多說就拿起面具扣在臉上。他也換了浴衣,小女孩們不知道怎麼想的軟磨硬泡要求他換上,暗紅的顏色,衣襟處有簡單的雲紋,一點也不像繼國巖勝,倒是緣一經常會穿的顏色。

    這麼一想,臉被遮住了,衣服也換了,如果有熟人在會把他認作緣一也說不定。鶴彥只是想想,心裏卻不覺得墨菲定律一定會降臨到他頭上。

    看着鶴彥戴上了,真希和真依對視一眼,笑着道:“這樣就可以一起逛煙花祭了。”

    這對三個人都是少有的事情,仗着年齡優勢,姐妹兩一左一右站在鶴彥兩邊,鶴彥觀賞着煙花,卻始終沒有要牽手的意思。

    真依鼓了鼓臉頰,主動牽了上去:“師父你一定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鶴彥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了:“我有妻子,還有孩子。”

    “真的假的!居然有女孩子喜歡師父!”直男如繼國巖勝居然會有妻兒,這是真依沒想到的,她以爲她們的師父是那種可以和劍過一輩子的劍癡。

    “你該喚,師孃。”鶴彥輕飄飄地糾正了她,但好像對此並不在意。

    但真依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比起真希的凌厲,真依更符合這個年紀小女孩應有的樣子。

    “那師父的孩子呢?”

    “可能,死了吧。”年幼的孩子沒有家族的庇佑,死在那樣的戰國不是很正常。

    意識到說錯話,真依立馬道歉:“抱歉,我不知道。”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鶴彥搖了搖頭:“我已經,不再是人,自然,不會在意。”

    真依聽得一頭霧水,不過也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總感覺師父的過去十分悲傷,而且這一切一定和那個叫緣一的弟弟有關!

    聽聽那慘不忍睹的過去——

    “呼吸法,緣一,天生就會。”

    “那師父呢?”

    “緣一說,學學就行。”

    “師父學了多久啊?”

    “……三個月。”

    真依覺得,是個人都比繼國緣一會當弟弟!如果不是刻意在她單純的師父面前炫耀,那就一定是個情商低到慘不忍睹的人。想到這裏,她不由看向真希,還好自己姐姐不是那樣的!

    看到遠處有賣蘋果糖的攤位,真依揚起笑容:“真希陪着師父吧,我去前面買個蘋果糖。”

    真希對周圍的攤位興致缺缺,倒是看到不遠處有射箭的攤位,便和鶴彥一起過去。

    只是這邊的攤位難度是針對普通人設定的,拿下了全部獎勵後,真希興致缺缺地把東西又還給老闆,剛想對鶴彥說去其他位置看看,突然不遠處就傳來了真依的聲音。

    “變態,離我遠點!”真依嚴厲地甩開手,尖銳地叫聲瞬間引來了周圍很多人的注意。

    不過仔細看看,被女孩喊變態的男生一頭白毛是個帥哥,旁邊扎丸子頭同樣長相優秀的男人很和氣地向周遭道歉解釋,除此之外,他們還帶着一個看上去和女孩差不多的黑髮男孩。

    誰會帶着孩子來騷擾女孩啊,路人並未太在意,只是一會就散開了。

    擔心妹妹的真依沒顧慮太多隨手拿走之前還給老闆的小木劍,因爲走得太快,所以沒有看到鶴彥驟變的臉色,如果不是面具,他甚至有種捂臉的衝動。

    爲什麼五條悟做什麼都不ooc啊!還有,一臉壞笑地騷擾小女孩是在幹什麼?!最重要的是,他的馬甲啊!被緣一和無一郎刷滿了好感度的三個人會不會組團打他啊!!!

    絕對不是他慫!他只是爲了避免自己悲慘的命運,畢竟誰也不想做了好事後要爲自己的馬甲背黑鍋,鶴彥扶了扶臉上的面具,儘量從容地離開了案發現場。

    衣袍只盪出極小的弧度,鶴彥悄然離開了現場,甚至用上了月之呼吸的速度技巧。

    即使是這樣,仍然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傑,你在幹什麼?”五條悟問他。

    夏油傑眯了眯眼睛擺手道:“沒什麼。悟,你還是先解決這件事吧。”

    被提醒了的五條悟一咂嘴,也不知道面前的小孩是雙胞胎中的姐姐還是妹妹,一點也不可愛!孩子氣的鼓了鼓臉頰,已經成年的大人絲毫沒有覺得和小朋友爭吵有什麼不對,這不堪入目的場面,甚至讓一旁被一起叫來往的伏黑惠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臉。

    ……實在是太丟人了。

    他們的矛盾要從幾分鐘前說起,真依和五條悟同時去了賣蘋果糖的攤子,可惜蘋果糖只剩下三個了,而兩人是同時到的。

    本着一個也不能少的原則,誰也不同意讓出一個,最後真依以年齡優勢向攤主賣萌才取得了優勢。當然,五條悟也用了這個辦法,奈何攤主是八十多歲的老奶奶,更喜歡和自己孫女差不多大的真依。

    【不喫蘋果糖的祭典是沒有意義的!】

    因爲這樣的原因,受挫的五條悟只能委委屈屈地纏着真依至少賣他一個,而真依只能快點擺脫奇怪的陌生人的糾纏,於是乎,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而現在,反正已經被人誤會了,五條悟甚至想過,乾脆破罐子破摔,做一回蘋果糖大盜!只是沒等他把想法付諸實踐,一道小小的身影衝了上來。

    “月之呼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宮!”這是速度極快的拔刀斬,在常人看不見的速度,刀刃劃過的弧度隨之氣流形成許多圓月刃。

    木刀攻擊原本就只是爲了教訓一下那個欺負真依的白毛,真希沒下什麼重手,瞄準的位置不是什麼要害只是肚子而已。但是木刀的刀刃只是靠近目標而已,真希感覺到極強的阻力在制止她前進,再看攻擊的位置,和她的刀刃留出看似狹窄實在她根本不能靠近的真空。

    “嘖,咒術師嗎?”真希不太爽快地把刀收了回去。

    真依立馬小跑過來站在姐姐身邊,就在剛剛她發現,之前一直和她嬉皮笑臉的白毛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五條悟只是記起來不太美好的東西,在緣一前輩離開後,他共感的夢境裏見過這樣的招式兩次。

    第一次是緣一前輩看着一個人練劍,旁邊的同伴說,“那是月之呼吸,和日之呼吸一樣沒人能學會。”

    “那當然,太陽和月亮都是獨一無二的。”

    第二次是在緣一前輩去世之前,和六眼的惡鬼決戰,名爲黑死牟的惡鬼使出來的諸多招式中,女孩用的是戰鬥一開始使用的拔刀術。

    無人傳承、月之呼吸。

    五條悟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冷。

    “五條老師。”旁邊的伏黑惠看出不對勁,出聲叫了他一下。

    僅剩的理智被拉了回來,但煩躁一點也沒有減少的痕跡,五條悟扯下墨鏡,想找夏油傑先把伏黑惠送走。畢竟如果是和緣一前輩當年處在相似高度的惡鬼,他是最強,不過最好是一個人的最強。

    轉頭過來,五條悟沒有發現身邊摯友的身影。

    伏黑惠適時解釋:“夏油老師剛剛離開了。”

    五條悟這才發現,現場,除了他,只有三個孩子。

    “……”

    另一邊,夏油傑經過思考,還是絕對跟上去看一下。是緣一前輩的可能性很小,但保不齊是緣一前輩留下的後代,畢竟神奇的鬼殺隊,連無一郎家都能找到,日呼的傳承應該更加重要。因爲不太想直接驚動前面的人(咒靈),於是他選擇暗中觀察對方。

    鶴彥:“……”

    他現在頭皮發麻,背後的視線他發現了。直接逃走絕對會ooc的!但是也絕對不要直接挑破這層關係!自欺欺人的鶴彥沿着煙花祭的街道一路走過,最後一個攤位離熱鬧的中心地帶很遠,三三兩兩的路人很快就興致缺缺地離開了。

    但是鶴彥就在最後一個攤位前停了下來。

    老闆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見鶴彥靠近就給他推銷貨物,把幾個平平無奇的花瓶誇上了天。

    鶴彥一句也沒有理會,而是伸手去拿放在最後面的壺。

    只是在手指還未接觸到瓶子的那一刻,一把木劍遠遠地襲來,目標是鶴彥,不過在他輕易避開的同時擊中了他打算去拿的壺。

    頓時,瓶身碎裂,流露出浮世繪一般的海浪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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