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彥很想知道等五條悟他們把自己帶回高專之後拿什麼給他弄出一個緣一,然後他就被帶到一個地下室,被五條悟按在沙發上。

    “緣一前輩現在被困在這個盒子裏面,要想救他就一切聽我們的!”五條悟指着電視機裏之前錄視頻留下呼吸法的緣一,咧開嘴自信道。

    鶴彥:“……”

    那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五條悟後,鶴彥手起刀落砍掉了電視的一個角。

    “再說一次,緣一,在哪?”

    五條悟笑得肆無忌憚,還拿手指戳了戳鶴彥的刀尖:“嘛,開個小玩笑而已,不過現在是不是就相信緣一前輩在我們這裏了。”

    鶴彥冷哼一聲,把刀收起來,心裏卻在吐槽五條悟說假話不打草稿。

    把鶴彥帶到高專來,五條悟有自己的打算,反正幾乎不能走正常途徑祓除了,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對方對他們好像也沒太大的敵意。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試試另一個用法吧。

    因爲被鶴彥砍壞一臺電視是早就做好準備的,所以很快就有後輩送來了新的電視機,在伊地知離開之前,五條悟還對着自己可靠的後輩耳語了幾句,然後在後輩爲難的表情中不顧對方反抗把他推了出去。

    鶴彥:“……”其實我都聽到了你敢信?

    鶴彥沒有打亂五條悟計劃的想法,就看着五條悟嫺熟地放進錄像帶,再次播放起緣一的教學視頻,看他熟練地跳過講解部分到日之呼吸十三個型的展示部分。

    五條悟抱着胳膊,一幅專心看視頻的樣子:“這個視頻我看了很多遍了,每一次都會有新的領悟。”

    鶴彥很淡然:“緣一的,高度,你們,自然,體會不到。”

    “緣一前輩雖然把祕訣都告訴我們了,但是目前爲止只有我一個人學會了,並且還發揮不了緣一前輩的那種力量。不知道黑死牟閣下當年有沒有學習日之呼吸?”五條悟裝作閒聊,實際卻在套出相關情報。

    鶴彥沒有把眼睛從自己緣一馬甲的錄像上移開,雖然知道五條悟想要激怒自己,不過這點程度還不能讓黑死牟動氣:“日之呼吸,除了緣一,無人契合。我,自然,不會。”

    五條悟靠着沙發的扶手上伸了個懶腰:“黑死牟閣下爲什麼要成爲鬼呢?”

    這個問題幾百年了五條悟可能是第一個問出來的,所以鶴彥沉默了很久纔回答他:“爲了,超越,緣一。”

    五條悟頓了頓,這個回答他能接受,但他還是搞不清這對兄弟的腦回路。然後他又聽鶴彥繼續說話了。

    “緣一是,神之子。我若是,死在,二十五歲,不可能,觸碰到,他的領域。所以,即使,成爲鬼。”

    這一次輪到五條悟沉默了,直到日之呼吸在電視上完全演示了一遍他才問道:“在你心裏,緣一前輩究竟是怎麼樣的?”

    “……日輪,高高在上……不可觸碰,他看到的……我永遠也……看不到……”

    似在低語似在回憶,對目睹了繼國緣一整個人生的五條悟而言,緣一的眼裏是家人和夥伴,而繼國巖勝看到的緣一眼裏空無一物,不會把視線落在無謂的事務上。與其說繼國巖勝嫉妒繼國緣一,不如說他嫉妒他以爲一切都完美的緣一。

    ……這樣的黑死牟矛盾扭曲可悲可憐。

    但即使這樣,犯下的罪孽也是需要償還的。五條悟下手的速度很快,這件地下室最常用的用處是解決身負詛咒會危害到周圍普通人的人。

    牆壁裏埋有無數符咒,所形成的結界能封鎖整個地下室準進不準出。當然,五條悟知道,這個結界頂多困住上弦一一段時間,不可能太久的。

    五條悟作爲佈下結界之人,擁有自由進出的能力,在確定了結界發動後,便找藉口走了出去。

    外面是瑟瑟發抖的伊地知:“考察團已經快到了,夏油前輩現在在接待他們。”

    五條悟摸摸下巴:“那我就過去把他們喊過來。”

    伊地知抖地更厲害了:“五條前輩,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五條悟只給伊地知留下一個背影。

    五條悟和夏油傑是半年前從咒術高專畢業的,五條悟已經順利進入了高專,除了接一些特級咒術師才能完成的任務外,也在慢慢成爲這個學校教導者的一部分。按他的想法來說,他不喜歡和剛纔快要腐爛的老橘子打交道,那麼就讓他教導出來的學生,讓新一代的人來改變整個咒術界。

    原本五條悟默認夏油傑也會和他一起留在高專的,但是作爲普通人出生的夏油傑,並不能那麼順利。在經過了無一郎一事後,想要保護咒術師和普通人中閃閃發光的人,這種想法想要實現需要更快一點的捷徑。

    夏油傑接過了組建咒術高專下屬中學的任務,比起老師,校長這樣的職位看似一步登天,但五條悟知道,夏油傑克服了多少困難。幾乎是從零開始的過程,上層不會幫忙不說還會爲了從中謀取利益而添堵。

    今天過來審視的高層也是抱着這樣的目的,作爲既得利益者的耳目,五條悟想讓他們看到更真切一點的東西。而不是窩在幕後,噁心地去操控一切。

    “嘛,這不樂巖寺校長嗎?老人家一把年紀了,居然捨得出來走動也不怕折了腰?”五條悟歡快地上前打招呼,一開口就懟了站在最中間的老爺子。

    樂巖寺擡了擡眼皮,沒有理會五條悟的故意挑釁,甚至還攔住了旁邊想要出氣的陪同的年輕人。他今天來這裏只有一件事:“你們又發現了和鬼有關的咒靈?”

    陪同這些人一起進來的夏油傑首先不悅:“樂巖寺校長,我認爲鬼和鬼殺隊並不能混爲一談。”

    樂巖寺卻未正面迴應夏油傑:“咒靈繼國緣一和時透無一郎的事情已經掀過去,不再追究了,但是這次的咒靈,京都高專那邊也需要確認一下。”

    五條悟用散漫的語氣道:“確認是可以,但是我們不會陪同的。”

    “我們也不會需要。”話剛說完,同行人中就有反駁五條悟的。

    夏油傑和五條悟對視一眼,五條悟終於鬆開了壓在自己背後的地下室門。一行人繞過五條悟紛紛入內,夏油傑看到其中還有一個年齡不大的孩子,便出聲阻止了一下。

    “那種地方就不用讓孩子進去了吧。”

    “這是禪院家的嫡少爺,自然出不了事情。”護衛在那孩子兩邊的人說話很不客氣,連帶着被夏油傑維護的孩子也只是冷哼一聲就擡腳走下地下室。

    接下來就是兩邊的等待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在耐心等待裏面傳出動靜的一刻,而裏面的鶴彥也等到了來自一行人挑釁的語言和試圖祓除的行爲。

    就結果來說,這是雙贏。

    結界被月之呼吸打破的那一刻,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進去救人。滿室激盪着符咒牽引着的電光,原本風光無限的衆人,現在大多倒在地下室的各個角落,而在最中心處,擁有六隻眼睛的惡鬼,刀尖挑起,腳邊落下一把琴絃斷裂的吉他。

    從未想象過世界有超出想象的實力的咒靈,自負了大半輩子的老爺子咳出血來:“你這麼做,不怕咒術界全力祓除鬼殺隊成員嗎?”

    惡鬼微微擡頭,刀尖對準地上的吉他狠狠插了下去,一把昂貴的吉他形咒具在頃刻間毀壞。

    “愚昧……弱小……不堪一擊……”

    “你們……也是……這麼對待……緣一的?”

    趕進來的五條悟連忙擺手:“緣一前輩在我們這可是座上賓。誰讓黑死牟閣下是鬼呢。”

    夏油傑對倒地不起的樂巖寺校長微笑,然後不急不緩地道:“都和老爺子你說了,鬼和鬼殺隊是不一樣的。”

    樂巖寺沉默了幾秒,勉強撿起自己身爲京都高專校長保守派代言人的氣勢:“鬼和鬼殺隊一樣,我們能和鬼殺隊合作,也會傾向於更強大的合作伙伴。”

    六隻眼睛的惡鬼環視了這個地下室一圈,打量或站着或倒地不起的咒術師們,就好像在真正考慮這件事的可能性。

    除了知道對方秉性的五條悟和有所瞭解的夏油傑,所有人安靜如雞。畢竟超出常理的力量除了五條悟外如果他們還能掌握一個那就太好了,可是身爲咒術師,和咒靈合作的話,真的可以嗎?

    或猶豫或緊張,這些人都在思考接下來會改變的事情,卻完全沒想過惡鬼拒絕的可能。

    六隻眼睛的威懾力極強,以至於全部落在樂巖寺身上的時候,這位也算飽經風霜的校長身上汗毛倒立,就像在野外被肉食動物盯上了一樣。

    惡鬼開口了:“太弱了……你們沒有……合作的資格。”

    說完,刀鋒入鞘。踏過已經成爲廢墟的房間,惡鬼一步一步往外走,卻沒有人來阻止他。

    走到門口的時候,六隻眼睛的擬態變回了最初的眼眸,只餘下一個眼神給五條悟。

    “讓緣一……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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