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迎着武曌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兩位淘氣的弟弟一樣。
讓他們二人又是羞愧，又是惱怒，卻根本無法再說什麼。
而武曌似乎是沉思一會。
柔聲說道：“夫子，亦曌之見，這厲鬼頻發，無非只有兩種可能，一爲陰氣濃郁之地，但這是地理原因，如若是這樣，則無需我等前來調查，那就只剩下了民生怨恨，而這民生怨恨，卻有諸多狀況，若不是有人爲惡，那應是百姓相互爭執，爭執者，當爲利，故，曌猜測此事當由利起。”
一番話下來，諸多學子皆是沉默。
武曌這一番話，其實也沒有猜測更加細緻的原因，但是，卻給出了一個絕對不會錯誤的廣泛答案。
甚至是已知條件下能夠給出的最佳答案，想要再細緻，那可以圍繞“爭利”來列舉很多詳細的情況。
這些情況只能是猜，一定有出錯可能。
夫子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滿臉的欣慰。
“素問明公主有傾國傾城之貌，亦有出將入相之才，得仙君庇護，萬世難見，果然名不虛傳。”
“夫子謬讚了，諸多師兄弟已有不少得到此答案，只是讓着曌。”武曌含蓄微笑，淺淺的笑容猶如春風拂面，讓四周不少的少年呼吸驟然加重。
雖然年僅十三歲，但已經顯露出些許顛倒衆生的風采。
不過，沈逸驚訝的，卻是那份沉穩。
當年他給武曌的木牌上留下力量，純粹就是順手爲之，但現在想來，這對於武曌而言，仙君獨有的恩賜，意味着來自於四面八方的關注，那將會是巨大壓力。
再加上她那日益長成的美貌。
覬覦、算計、奉承、阿諛等等將會環繞她的整個成長。
在這樣的環境下，如果沒有丁香參與，長歪或者心理扭曲的概率更大。
想到這裏，沈逸不由看了眼丁香。
“艦長？”丁香注意到了沈逸目光。
“做的不錯。”沈逸輕聲說了一句。
讓武曌面臨這樣的壓力是他的錯，如果沒有丁香爲他做些擬補，只怕他會看見一個“長歪”的武曌並因此而有些許愧疚。
丁香沒有說話，但表情分明帶有些愉悅。
而此刻。
武曌的自謙不但贏得了一衆學子更添一步的好感，更是贏得了夫子進一步的讚譽。
接下來，其餘學子也有不少人站出來，大多是圍繞着“利”進行着各種可能性猜測。
最後便到了進村時間。
“諸位，此次考覈以分組進行，有小組得分和個人得分，考覈的內容不單單是調查本身，更是包含思維、談吐、禮儀......”夫子講述着規則，沈逸也聽的津津有味。
近些年他其實沒怎麼關心大唐的發展，畢竟有丁香的把控。
但是現在看來，現在的大唐，起碼在教育這一塊很完善了。
不是一味的填鴨式教育，而注重各種方面。
把控好了教育，必然會誕生無數的人才，而這些人才，將會是對文明發展的重要推動力。
而她最終選擇了李承乾、李泰、李麗質三位的皇室的成員。
這是唯一的選擇。
以她的受歡迎程度，如果沒有選擇皇室三人而選擇了其餘的任何人，被選擇的那人都會被嫉恨。
說起來，沈逸注意到，放眼望去，四周所有的學子之中，無論男女，看向她的目光有愛慕，有仰慕，有欣賞，有敬佩，有狂熱，但是卻無一人怨恨、嫉妒等等負面情況。
“不容易。”沈逸也不由感嘆了一句。
要知道，這些學子之中包含了皇室、大臣、世家、寒門......各種利益糾紛，儼然就是一個小朝廷。
竟然能以一人而折服大衆。
這可不是有身份，有能力就能做到，足以稱一句“八面玲瓏心”，再加上十三歲的年紀，實屬難得。
沈逸不由再看了一眼丁香。
這是怎麼教出來的。
丁香沒有說話，只是淺淺的一笑，但不僅愉悅感更勝，還彷彿帶着淡淡的自豪。
沈逸索性不問了，他這會兒倒是想要看看，這位武曌，還能不能給他更多驚喜。
此刻。
分好了小組之後，武曌四人一同進入村莊。
按理來說，這四人身份，當屬太子李承乾最爲尊貴，但是，武曌卻是牽着李麗質的手掌，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面，李承乾和李泰對視一眼，這兄弟二人皆是面露無奈，但也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後。
“曌姐姐。”長樂公主似乎是對這個村子有些懼意，“我們應從哪裏開始調查？”
“自然是先尋人一問。”武曌看着李麗質，彷彿看出了她的害怕，眉宇之中帶着些許無奈，但也有幾分憐惜，柔聲道，“你莫要害怕，就算信不過那幾位暗中庇護的馭鬼者，總該要信我，就算信不過我，也總該要信我腰間的仙君賜寶。”
李麗質看了眼武曌系在腰間，被布帛袋仔細包裹住的木牌，稍稍安心之餘，也有些羨慕。
誰都知道，這木牌是武曌的至寶，更是逆鱗。
任何人都不得觸碰。
曾經有一個世家弟子欲借來一觀，僅僅是強行觸碰了一下，就讓一向溫和的武曌大發雷霆，也不知道她用了些什麼樣的手段，那世家弟子不僅被學院退學，更是名聲倒地，一蹶不振，任誰求情也無用，沒兩年就抑鬱而亡，連帶着其後的家族都付出不小代價。
而在此時。
武曌似乎是尋到了目標，看見一位正在田間休息老農，莫約四五十歲，也未和其餘人商量，直接向其走去。
那老農老早就看見了這幾位身穿錦衣玉帛的公子小姐，此時見他們走來，連忙跪伏在地上。
“草，草民見過公子小姐。”
早在幾天前，就有大批官府的人員進入村子，說明了今日將會有仙賜學院的學子前來調查。
要求他們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但也不得衝撞貴人。
這可是仙賜學院的學子！
在這些農民的心中，仙賜學院，就是仙人賜下的學院，裏面的學子一個個都是仙人子弟，難以想象的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