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琬歸 >第16章 舊案
    黃安停了下來,看看了霍大公子,接着說道:“胡卓說胡興曾給了一個箱東西,讓他藏起來,說那東西見不得光,還說若有一天胡興死了,讓他不要聲張,也不要替他報仇,找機會將東西轉交給順天府柳胡筒錢家當鋪,自有人替他報仇。

    胡卓一直沒當回事兒,至到胡興死後,胡卓才反應過來,只怕那外室也是早安排好的陷阱,再加上那外室已死,所謂死無對證,胡卓爲了保命,索性直接認了強姦外室的罪。”

    “可查了那外室的來歷?”

    “我派人查過了,那外室是郭家舅爺養的瘦馬,聽說本是獻給周宏德,可不知爲何做了胡興的外室。”

    霍易宸沉默片刻,嗤笑出聲,“只怕是周宏德對他起了疑心,又轉送給了胡興,胡興卻不敢不接,謹慎起見只好安排在外。胡卓那夯貨不知情,反倒被人利用,間接害死了胡興。這胡卓倒可以用一用,他可說是什麼東西?”

    “他沒敢看,胡興讓他再三發誓,絕不打開箱子。但他猜測應該是帳本之類的東西,他說他大哥精通術數,十幾年的老手,做得一手好帳,在山陽衙門裏就沒人不誇的。”

    霍易宸聽的感慨,錢家當鋪是羅相府上錢大夫人的陪嫁鋪子,羅府是三王妃的孃家,監管工部的季尚書是季貴妃的哥哥,二皇子的舅舅,季尚書的長媳卻是周家姑娘。從五年前或是更早,羅家又或是二皇子便在淮陽安插了眼線,這份縝密耐心,甚至恐懼。

    “想辦法拿到他手裏的東西。對了,徐同知又是怎麼回事?”

    黃安迎着他的目光,接道:“這事說來話長,周宏德將河道修繕的差事全交給妻弟郭爍,這左手出,右手進的事,十多年兩家沒少撈了銀子。

    清河的知縣寧遠道曾也想分一杯羹,可郭家怎麼肯將到手的銀子讓出去。事後寧郭兩家便算結樑子,寧遠道在清陽河工上沒少使袢子,去年年底疏通河道時,郭家爲了牟利,想讓縣衙出示一道以工抵稅的僱傭告示,寧遠道沒同意,說朝廷沒這個規定。

    結果郭家繞過寧遠道,直接弄了好幾百人去幹苦力,結果死了四五十人,事後卻又不肯多賠銀子,寧遠道以郭家目無朝律,混亂法紀,欺壓百姓,草菅人命爲由,抓了當時負責清陽河道的郭家大爺郭炎,郭爍的親大哥。

    當時有周宏德壓着,郭家花重金收買死者家屬,令其改口撤案,寧遠道當着周宏德的面不敢對郭家下手,人雖放了,可案子一直壓着沒結,如今周宏德走了,寧遠道煽動死者家屬重新鬧事,將事情鬧到府衙上,張知州又是個和稀泥的高手,一來二去,事情鬧大了。

    徐同知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巧有人暗中舉報郭家,徐同知順藤摸瓜,查到胡興頭上,郭家……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將徐知同給殺了。”

    “郭家好大的膽子。”霍易宸倒吸了一口涼氣,錢帛動人心,這郭家……不是一般的狠!

    “可有郭家殺人的證據?!”

    “這個……郭家做的太乾淨,目前還沒查出什麼線索,不過馬當家說肯定是郭家乾的,之前郭家想過馬當家接這活兒,可馬當家害怕沒敢接。”

    霍易宸思量了片刻,才道:“想辦法將郭家殺害朝廷命官的消息捅到寧遠道耳裏,再告訴他,徐同知只是池魚,郭家針對要其實是他,讓他自求多富!”

    霍易宸一臉嚴肅盯着他,“徐老爺子正巧被困在寶應縣,你想辦法將人安全的弄到山陽,徐同知的事,還是由徐老爺子出面爲好!”

    “是!”

    …………

    “翁翁,光是這點桂花蜜和一盒子八味點心會不會太少了點?”徐青琬心裏很忐忑,即想知道李傑良是否跟她一樣重生,又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糾結之下,見一見才能安心,若有他也回來了,她不介意再殺他一次。

    所以,她慫勇着徐老爺去李府。

    徐老爺摸了摸她的頭髮,笑了笑,“求人辦事,知道別人的喜愛才能投其所好固然是好。可咱們在不知道別人底細前,還得先去探探路,一會兒你就仔細聽着,不可多語。”

    徐青琬抽抽鼻子,垂着頭,桂花蜜是她特意挑的,蘇州的特產。

    前世李傑良初入國子監時,不知深淺曾被人嘲弄,被人欺負着拔了衣服扔成花園裏,也不知誰往他身上抹了蜂蜜,李傑良差點沒被蜂蜜蟄死。

    從那兒以後,但凡跟蜂蜜有關的食物都成了是李傑良的禁忌。若他也是回來了,必是不喜!

    徐青琬忐忑的坐在馬車裏,一刻鐘後,在一大宅院門口停了下來。

    李縣丞已經在門口等候,見車簾撩開,忙大步上前,迎道:“徐老駕寒舍,是李某的榮幸,賤內已經備好酒席,徐老一會兒可得多喝幾杯纔是。請……”

    “讓李大人破費了,不請自來,多有打擾,請……”

    兩人各自說着客套話,進了李府。

    徐青琬和徐喬安則像個跟班似時,帶着福伯遂後一同進了李府。

    李府則是一座四進的院子,跟徐府比起來,小是小了點,可江南的宅院勝在精心的佈置上,進入前院,放眼的卻是一人高的假山,假山下的風車一直轉動着,將水從高山流入一丈寬的池子,幾條錦鯉正歡快的游來游去,在幾朵荷葉下追逐嬉戲。左右兩廂各擺放着幾盆君子蘭起着點睛之筆。

    “沒想到李大人還有如此雅興,這小院佈置頗有一番文雅。”徐老爺讚道。

    “這都是賤內的功勞,我就一大老粗,哪懂這些。”李縣丞哈哈笑着,兩人又閒話了幾句。

    這樣的客套話,都是人精,任誰也沒放在心上,可跟在後面的徐青琬卻擡頭,正好瞧中李大人眼中閃過的一絲得意。

    他太算於專營!

    李府的酒席偏設在前院的正廳裏,前來陪酒的除了李夫人,還有他的二個兒子,長子叫李傑文,笈冠之年,年紀不大,可臉上也有少許毛絨絨的小鬍鬚,看上去相貌顯得格外老實憨厚;次子叫李傑良,個還挺高,卻也虛歲十一,相比他大哥,相貌上紅白脣齒,儀貌堂堂。

    徐青琬緊緊盯着李傑良,被指定坐在李傑良和李夫人中間,李夫人倒是熱情好客,時不時給她夾菜。

    可徐青琬不知道她這正兒八經的前任婆婆的秉性,她過門時,李夫人已經死了五六年了。李縣丞後娶了一位劉家姑娘,也就是給徐青琬立規矩的前任婆婆,劉氏十分愛面子,架子也拿捏十足,因年青貌美,頗得李老爺的喜愛。前世,這位劉夫人可沒少給她立規矩,直到……

    “徐小弟,你今年幾歲了?在哪個私塾唸書,可讀過那些書?”李傑良不知道什麼靠了過來,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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