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琬歸 >第20章 蒲家撐場
    霍易宸一路上沉着臉,縱馬飛奔,一口氣進了山陽城。

    人多了,才放慢馬速,進到蒲府,跳下馬,將鞭子隨手一扔,大步流星直衝進去。

    蒲府的下人莫名其妙中帶着幾分驚懼。

    蒲管家一把抓住隨後而來的文山,“表少爺這是怎麼了?”

    “這你都看不出來?不高興了唄。”文山隨口答了句,甩開蒲管家,走了。

    “不高興我當然看出來了,可爲什麼不高興?哎!大少爺你可算是回來了,表少爺剛剛進去……”蒲管家一頭霧水,因爲大少爺臉上寫着生人勿進。

    蒲霖緊跟在霍易宸身後,進了門,裝着若無其事的陪笑道:“鶴之,不就是一個同知,跟咱們還非親非故的,你至於費這麼大的力氣替他伸冤。莫非你是瞧上徐家那位姑娘……”

    “你跟我說這個話,什麼意思?”霍易宸猛的頓住,一個轉身,手指着蒲霖質問道。

    蒲霖差點撞上他,急忙後退了一步,“沒,開個玩笑……”

    “人呢,查得怎麼樣了?”霍易宸緊跟着又問了一句。

    蒲霖一個怔神,遂又反應過來,“徐同知身邊的師爺姓秦,巴蜀人氏,跟了徐同知快十年,現也一同失蹤,我看八成也沒命了;徐同知當天帶走的衙役有四人,家丁四人,其中有兩名家丁是徐同知當淮安府後新招的,另外二人是倒是徐府老人,其中一個姓陳的衙役還是樊大人的遠房親戚。如今這九人也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真是活見鬼了,九個大活人一同出去,當官的死了,身邊的人也不見了蹤跡,莫非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蒲霖被霍易宸怒氣衝衝質問的,張口結舍沒法答,趕緊勸道:“早就跟你說了這淮安塘子裏的水深,你非不聽,現在見識到了吧,要我說,你就聽兄弟一句勸,放手得了,反正你也盡力不是。”

    “老子還偏不信了。”霍易宸根本不理蒲霖說話,錯着牙罵了一句娘,怒氣衝衝朝着福蓉堂而去。

    霍易宸心平氣和的給蒲老安人請了安,又陪說了一會兒話出去了。

    蒲老安人瞄着他的背影,卻將大孫子蒲霖留了下來,“宸哥兒這是跟誰氣成了這樣?”

    蒲霖不悅答話:“還不是爲了徐同知的案子,現查來查去,連帶着徐同知身邊的師爺和衙役一共九人也都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鶴之打小挺傲嬌的一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遇到這樣束手無策的事。”

    蒲老安人側頭想了想,“哼!這淮安張知州的位置也算是坐到頭了,徐家雖說清貴,卻是二榜進士,又與皇上有過師徒之情,雖不在朝官,可還有長興侯呢。

    想當初老範侯與霍侯兩人還有過命的交情,也難怪宸哥兒替他外孫出頭。

    張知州那些渾人做得什麼勾當,別以爲沒人知道,周家這條船也不是那麼好巴結的,長興侯的親侄子在咱們蒲家的地盤出了事,咱們蒲家好歹也表個態。

    去把你爹叫來,我有事與他商量。”

    蒲霖愣了愣,敢情這徐家還真跟霍家有關係,連忙答應了。

    …………

    “蒲府派人前來祭奠,請家主出來答謝!”蒲管家眯着眼大聲叫道。

    吵鬧的大堂頓時安靜下來,徐青琬瞄了一眼徐老爺,這蒲家莫非是蒲霖派人前來祭奠?

    “蒲府準備了三畜三牲等以及其他祭品,請問誰來過禮。”

    白子良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怔怔出神的徐老爺,又看了看徐家兄妹,不在猶豫,道:“請問你是蒲府的什麼人,怎麼稱呼?”

    “在下蒲府管家,因自幼在蒲府長大,主人垂愛,賜蒲姓,你叫我一聲蒲管家便是,我先給徐同知上柱香。”

    蒲管家說完,自已上前捻了一柱香燃上,插在香爐裏,對着棺材連鞠三禮。

    懂事的徐青琬跪在團蒲上朝着蒲管家的方向磕頭答謝。

    蒲管家卻側着身子受了半禮,“公子還請節哀,逝者已世,老天爺必會還徐家一個公道。我家老安人說了,獨木不成林,徐家要是在山陽有什麼爲難的事,大可直接上蒲府求助,蒲府定竭盡所能。”

    這話一說,在場官員一個個心裏開始納悶了,難道徐蒲兩家是什麼淵源?怎得從來沒聽過啊!

    難道是因爲永寧侯府的霍大公子?

    這時,徐老爺總算是想起來了,這蒲府不就是永寧侯的蒲夫人的孃家,永寧侯又與長興侯交好,蒲家前來弔唁這還是看在長興侯府的面子。

    不過總歸是好事,他收斂了情緒,抱拳行禮道:“老夫多謝蒲老安人的好意,他日老夫定親自登門答謝!”

    “徐老爺客氣,我家老安人怕你們遠道而來,人手不夠,特讓我問問,若缺人手,老奴帶來的人正好留下,聽從徐老爺的差遣。”

    蒲老安人的雪中送炭,猶如寒冬裏的暖陽,徐老爺的心滾燙一團,讓人備受好感。

    老話說的好,蝨多不咬,債多不愁,一次是欠,二次也是欠,這喪事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徐老爺那能跟他客氣,直接再次答謝。

    直至傍晚,蒲府派的人手,再加上白府帶來的家奴,可算是把這喪事大操大辦起來了,或許是沒人再在阻撓,靈堂又重新佈置了一番,沒了之前的寒酸。

    徐老爺這才騰出功夫細細詢問白氏,有關徐老二在淮安的情況。

    “老二是不是在淮安得罪了什麼人?”

    白氏休息了一下午,氣色緩和有許多,屏退衆人,微微欠身道:“二郎的爲人父親是最清楚不過的,剛到淮安那會兒,二郎生怕得罪了人,辦事十分謹慎,處處小心翼翼。”

    “老二從小就謹言慎行,貿然去災區,爲父怎麼想都覺得太過草率,他走時可說過什麼話,或提過什麼事?”

    提到亡夫,白氏臉混着恐懼和一絲絲茫然,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忽然憶起一事:“半個月前,天天下雨,二郎就擔心出事夜不能寐,我多嘴問過幾句,他說是之前維修河壩的帳本,做得十分的好,帳目清晰一目瞭然。

    我當時還笑他,帳目做得好,那也是別人的功勞,這事怎麼算也輪不到他頭上。可二郎卻笑着搖頭說我不懂其中的奧妙,我當時追問,二郎搖頭沒說。

    沒過多久,便傳來清陽縣河堤坍塌的消息,二郎當時很着急,連夜與上峯想應對策。不可知怎得,二郎和張知州等人大吵一架後,突然鬼迷心竅地說他要去清陽,沒想到……”

    “帳本?!”徐老爺聽到這是低頭沉思,莫非老二發現帳本有假,才招來殺身之禍?“可知爲事爭吵?“

    這也並非不可能,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白氏垂着頭的搖了搖。

    徐老爺心裏升起股寒意,這淮安大大小小官員不下數十,能一手遮天,少不了官官相護,只是誰纔是主謀,誰是從謀,明暗無知,還得從長而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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