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氣氛詭異地陷入了沉默。
葉悠張了張嘴，卻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接口才好。
而且，面前這兩個人對他而言究竟是敵是友，他都還沒搞清楚。
“請問……”
終於，面具男站了出來。
葉悠向他投以“冷場解救者”般的崇高敬意。
“我也可以插.嘴嗎？”面具上的兩隻眼睛隨着賤兮兮的聲音，倏地變作了愛心狀，連畫眼睛用的黑色墨水，都轉瞬間成了充滿少女氣息的粉紅色。
面具男似乎一臉期待。
“哦？”女人的臉上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能被命名爲“表情”的東西。
房間內，溫度忽然下降了不少，淡淡地結起了白霜。
有殺氣。
面具男一縮脖子，連忙尷尬地扭過腦袋看向別處，緊接着，熟能生巧般地轉移起話題：“那個……小兄弟啊，昨晚睡得怎麼樣？”
他似乎終於想起來了，客廳內還有着葉悠這麼號人在。
“還、還行。”腦子裏還在想着“插.嘴”的事情，所以對突然拋來的問題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說到睡覺，他忽然又回想起了另一件事，因爲很在意，不禁失聲開口：“對了，穹……”
“放心，你們的衣服都是她脫的。”面具男似乎是猜到了葉悠想問什麼，不待他說完便已自顧自打斷。同時，指了指一旁的同伴，撇清自己的干係。
“然後，還有想問的問題，都一塊兒問吧。”
對，這纔是正緊事。
葉悠趁此機會一口氣將疑問一口氣出：“你們是誰？是和武佐緒一夥的嗎？爲什麼把我帶到這裏？你們想做什麼？”
“首先第二個問題。一夥？當然不可能。那個小兔崽子想和我們扯在一起還遠遠不夠格，就連他老子在我們眼裏也不過是個打雜的罷了。”
沒有說謊，因爲葉悠能體會到面具男那種發自骨子裏的傲氣，絲毫沒有隱藏。似乎因爲和一個螻蟻相提並論了而心生不滿。
“然後是第一個問題，問出這個問題就是小兄弟你的不是了，太孤陋寡聞了！我和那邊那位暴躁女，雖然曝光率比不上‘神童’，但要說籍籍無名，也不至於吧？”
提到了神童，那也算間接證明了葉悠心下的猜測。面前這兩人，果然是十二神將。
因爲先前並沒有和陰陽師太早扯上關係的打算，所以這個世界中被尊稱爲“十二神將”的所謂高端戰力，也就沒怎麼去了解。
不過說起神童，卻因爲耳濡目染的緣故，多多少少聽聞過一些。
神童，名叫大連寺鈴鹿，天才少女。十二神將中的現任“太陰”，由於年紀輕輕、不滿十五歲就成爲神將，因此名滿全國。
曾經被媒體鋪天蓋地報道過，天賦豔豔的同時還是個長相可愛的小蘿莉，收穫過粉絲無數。
“我呢，是十二神將中的太常，名字你就不需要知道了。”面具男的面具上，露出個微笑般的顏文字表情，稍作停頓後，繼續介紹，
“旁邊沙發上的那位，就是可愛的島田伴醬啦，不僅職階是天后，就連脾氣也跟天后有得一拼，一點就爆……”
面具男太常說到一半，忽然飛過一本書砸他個正着，接着傳來天后毫無溫度、清冷至極的聲音。
“好好好，我廢話多，那你簡潔明瞭剩下的你來說。”太常不滿地嘀嘀咕咕道，撿起書本扔回給後者，“我出去找點樂子，沒事暫時不要隨便聯繫我。”似乎還耍起了脾氣。
“最好不過。”伴醬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
許是心裏因素，活躍氣氛的面具男開溜了，房中的溫度似乎轉瞬間下降不少。
“坐。”女人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
“給你兩個選擇。”她轉而開門見山地開口了。
“成爲我的式神，或者……”
或者？葉悠剛坐下，倏地感受到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氣，身子猛地繃緊，如坐針毯。
“或者你死，你的妹妹成爲我的物品。”
淡漠開口的樣子，與先前說着帶葷冷笑話時派若兩人。
MD，除了死，就想不出些別的新鮮點的威脅用詞了？比如監禁我，比如用很黃很暴力的冷笑話折磨我，再比如讓我做你的肉……
算了，打住！編不下去了，因爲聽到後半句，已經漸漸的火大。
下意識想以吐槽的方式，緩解對方釋放出高階靈壓所帶給他的強勢壓迫感，但是，最終卻成了壓抑着怒氣的出聲：
“抱歉，以人爲式神不僅與倫理道德不符並且還違反了陰陽條例，身爲十二神將的你，總不可能連這都不知道吧？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我大概需要糾正你一下——穹不是物品！”
“哦？”女人淡淡地眨了眨眼睛，輕聲開口，“恰恰相反。”
“正因爲我是十二神將，倫理道德、陰陽條例之類的，才全都無所謂。”她一塵不變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表情，微微譏諷地勾起嘴角，視線越過葉悠，投向穹休息用的臥室。
“你的妹妹本來就是物品，不過，更準確的說法也許是道具？怪不得，一年前聖誕日的那場****後，唯獨只消失了實驗體七號的所有資料與訊息。”
女人微微垂下眼瞼，似乎是……同情？
聖誕日！
其中蘊含的龐大信息量，不禁猛地讓葉悠的身體一顫。對方話中有話，就好像是在刻意地提醒着他什麼似的。
春日野悠的雙親，去世於去年聖誕。
曾不幸遭遇靈災的體弱的妹妹、調理也不見成效的後遺症、陰陽塾裏提及感染者俱都是諱莫如深、物品、道具、實驗體……
這些關鍵詞串聯在一起，像是密密麻麻張開的一張網，鋪天蓋地將他罩住。
忽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一身冷汗。
“說清楚點！”
葉悠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麼駭人。
坐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和春日野悠父母的死有關，和春日野悠妹妹的病有關。
甚至現在，再一次把不幸和災難，帶到了春日野悠面前。
既然已經穿越，那就不再有葉悠與春日野悠之分。所以，只能由他來知曉真相，由他來承擔真相，由他來審判真相！
哪怕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自稱十二神將。如果是敵人，神也要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