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擡眸，目光冷冷對上站在眼前的男人，末了，她嗤笑出聲：“我本來就沒想瞞你孩子的事，本想簽了字離婚以後，就告訴你孩子的病情，讓你履行一個做父親應盡的義務。”
“爲什麼一定要等到離婚後？”
厲應寒不明白，離婚，她就那麼在意嗎？
而溫晴聽到這話，脣畔勾起的弧度染了幾分涼薄。
爲什麼，這需要問嗎？他做過的那些事情，還不夠成爲理由嗎？
女人仰首擡眸，紅脣微揚，吐出的話字字清晰——
“因爲我恨你，做你的妻子，只會讓我痛苦，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比死還要可怕的，就是活着受折磨。
而他，就是她的精神折磨。
驀地，厲應寒瞳孔一怔，緊握女人肩膀的手倏然失了所有力道。
無形中，那銳利的刀，一下下刺穿他的心臟，密密麻麻的疼痛，席捲他的所有感官。
原來，她已經這般恨他了。
彼時，溫晴已經紅了眼，她睨視着這個曾經她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的男人，紅脣間苦澀不斷。
“是你，逼着我給溫思柔捐骨髓。也是你，在我懷孕的時候，親手把我推上手術檯，不顧我和孩子的死活。還是你，間接讓我父親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所遭受到的傷害，都是你厲應寒加註在我身上的。所以這輩子，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溫思柔，林蓉，許安琪……那些都不算什麼，比起他厲應寒，誰能傷她最深啊。
說到這裏，溫晴掩去了眼中的恨，眼神變得冷漠決絕。
“你查到孩子身上有病，但是你知道他的病是怎麼來的嗎？就是那場手術，他從小生下來就生命垂危，這一切就是你害的。”
誰又爲小北不公過？
“你做了這麼多，現在有什麼資格求原諒，跟我說不離婚？”
厲應寒瞳孔微縮，對溫晴所說的話，他找不到半個字反駁。
愧疚與悔恨，讓他幾近窒息。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的孩子，生下來就受病痛折磨……
厲應寒看到溫晴眼裏的抗拒，只覺得心口一疼。
他知道她現在很牴觸他的靠近，可他就是想給她補償，用餘生來彌補他的過錯而已。
爲什麼她不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溫晴又後退了幾步，身體倚在冰冷的牆面上，黛眉微蹙。
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咬牙，字字清晰：“厲應寒，你不離婚，就是想逼死我。”
正朝她走去的男人，聽到‘死’這個字時，步伐微頓，瞳孔驟縮了一下。
他不想逼她，可……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有理由告訴自己，不能放手。
厲應寒眸色漸深，薄脣輕啓，低沉的聲音幽幽傳來：“只要不離婚，我把命賠給你。”
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做什麼都願意。
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償還你當初的痛，我也甘之如飴。
溫晴聽到這話，輕笑出聲，笑意涼涼，透着嘲弄。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她要他的命又有何用，他還要救小北，況且……她不想他死，只想自己死後，是個自由的人，到了地獄天堂，也不再被厲太太三個字所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