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剪刀在王如雲的手裏上下飛舞,各色彩紙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各種活靈活現的小玩意兒。因是比着園子裏的花兒剪的,間或配上蜂蝶鳥雀,竟是剪出來的比現盛開的要好看許多。

    “呀,你們瞧,多好看呀~”

    寧家伺候的小丫頭子們一擁而上,對這樣的剪紙作品讚不絕口,連蘇青葉等人也是又敬又服。

    寧瑤讚歎:“一樣的彩紙和剪刀,怎麼在你手裏頭就能變出這麼好看的東西?瞧你這雙手巧的,老天爺只怕給我們生的是不一樣的手吧?”

    若是按照原來商量好的,衆人盛讚王如雲的剪紙,便會有人出來問蘇青葉可會不會。只不過她們方纔都收下了蘇青葉的禮物,這會子就算寧瑤使眼色眨瞎了眼睛,她們也都不好意思說這句話了。

    只有一個叫做王纖纖的女孩子,實在是耐不住寧瑤明示暗示,便道:“既然是取樂,咱們何不把自己會的都展示一二,也算是爲今日這賞花宴增光添彩了?雲姐姐表演了剪紙,我也不便藏着掖着。大家別笑話,我會的不過是唱個小曲兒小調兒,登不上什麼大雅之堂,不過是咱們姐妹之間取樂罷了。”

    說完,這位王纖纖便開了嗓音,唱了一曲山野小調,詞曲唱的都是農家的實景,卻是曲調悠揚,嗓音清脆,一曲下來也婉轉動聽,自然也博了一片掌聲。

    寧瑤見有了臺階,便直入正題:“好了好了,咱們姐妹素日裏都是常見的,誰會些什麼大家心裏都有數。只有這位蘇姑娘是今日裏剛來的,倒不知蘇姑娘會些什麼不會?也表演出來給大傢伙看看?”

    蘇青葉方纔聽了楚月的話之後,心中就有些數了。這種噁心人的宴會,讓蘇青葉心中不高興之餘,只覺得十分幼稚。相較之下,楚月的話可是對極了,像這種打壓別人,讓人出醜的事情,也就只有寧瑤這樣的井底蛙能做得出來了。

    蘇青葉撇了撇嘴,別說她上一輩子自幼學習古箏,有了一定的音樂功底,就是憑這具身體殘留下來的記憶,蘇青葉會的東西也不是一點兩點的。只可惜,她一點都沒有展現出來的意思。

    於是她只笑笑:“姐姐說笑了,方纔我就已經說過,除了這拿不出手的繡活,其他的什麼,我是真的不會了的。瞧着姐姐們如此多才多藝,我……這是自愧不如啊。”

    寧瑤聽了這樣的話,心中放心之餘不免有些輕視。哼,就這?

    蘇青葉自謙的話,倒是讓寧瑤膨脹了起來:“原來是這樣?既如此,那我作爲主人,不給大家表演些什麼,也說不過去呢。把我的琵琶取來。”

    說真的,寧瑤的琵琶也是經過了一番苦練的。她們家是在她十歲之後才發跡的,所以她所有的教育都是速成。好在她是十分要強,但凡有機會讓人見到的。比如認字、書法、樂器、禮儀這些東西,她都是日夜苦練的。

    以成果來看,她每一種只苦練那麼一項,偶一展示也算是拿得出手。

    就如今日這曲琵琶,雖然算不上什麼技藝高超,也算是可圈可點了。

    倒是蘇青葉一邊聽,心裏一邊吐槽,這個時代的女孩子是真無聊。辛辛苦苦學的這些才藝,就是爲了顯擺?這不是閒的嘛!

    一曲終了,自然贏得了一片掌聲。

    蘇青葉也明白了,得,您弄了這麼一個賞花宴,就是想讓別人捧着您呢?

    爲了早點回家,蘇青葉也不再吝惜讚賞之詞,着實地誇讚了寧瑤一陣。這寧瑤也擱不住人說幾句好話,見蘇青葉的確是沒什麼本事,也像其他鄉紳家的女兒一樣對自己阿諛奉承起來,之前起的那些妒忌之心也就淡了些,瞧着蘇青葉也不覺得多麼討厭了,便同大家有說有笑起來。

    好容易熬到散席,蘇青葉忙不迭出門,上了馬車就要回去。這次之後,寧家倒是又請過蘇青葉幾次,蘇青葉不是推說身上不好,就是讓蘇明打發了說她不在家,往別處去了。

    如此這麼推辭了幾次,寧瑤也懶怠請她,蘇青葉自己行事也越來越低調,再不想因樹大招風,引得這些心高氣傲的富家小姐對自己“另眼相看”。阿彌陀佛,那樣刁難人的宴席,叫人的尷尬症都要犯了,蘇青葉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可話又說回來,蘇青葉也是需要謝謝寧瑤的,若是沒有這樣一次宴會,她倒真沒機會認識楚月這樣的姑娘。

    原來,從那次在寧家認識了之後,楚月來過蘇家村一次。卻是一身勁裝,跑馬而來,特特來到蘇府拜訪了蘇青葉。

    不爲別的,只是楚月對蘇青葉十分好奇,想要多瞭解一下這個女孩子。誰知道二人見面之後竟然一見如故。蘇青葉的很多想法都得到了楚月的讚賞,二人很快就成了極好的朋友。

    比如蘇青葉不贊成女子早嫁,反倒覺得女孩子有些手藝傍身,不總是靠着夫家過活纔是正經,這話深得楚月之心。楚月又覺得,現今世人重男輕女太過了些,雖然女子也可出門做生意什麼的,卻在很多地方都收到輕視,遠沒有男子那樣在街面上混得開,這也得到了蘇青葉的理解。

    兩個人真是越聊越投機,越聊越親密。

    楚月老是說,我們倆氣場最合,所以才如此相見恨晚,蘇青葉卻覺得,那是因爲她們二人三觀比較相近,有共同語言才如此的。

    楚月大小算得上大戶人家的女孩子,雖然是被撇在了莊子上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但她家裏也有個管事的,是她父親的心腹,她做什麼也都瞞不過本家。且每次她來蘇家與蘇青葉聊天,聊得再高興也不敢忘了回家的時間。

    後來兩個姑娘家友誼迅速升溫,倒是蘇青葉時常留宿在楚月莊子上的宅子,兩個人越發親密起來。

    時間在一段美好的友誼愈發濃厚的時候漸漸流淌,轉眼已到了冬寒十月,農戶們開始囤積過冬的糧食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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