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時候葉家二房的院子裏沒有旁人,若是有,那旁觀的人肯定要犯尷尬症,氣氛太迷幻了。
屋子裏,大夫給葉青菀切了脈,又問了問所用何藥。寧嬌嬌忙拿出葉二爺留下的方子:“這是我家二叔從前參軍時軍醫給的舊藥方,說是對外傷有效。只不過,方子上圈出來的幾味藥材家裏沒有現成的,昨日情急之下草草用了殘方,不知有無大礙?”
那大夫接過藥方研究了一陣,面上露出喜色:“妙,甚妙!別看這方子上的藥材極爲尋常,可它確實一張難得的良方。
其藥材的搭配和製法上比我原先想着的方子要強得多了。方子上缺的藥,老夫這箱子裏卻還有,一會兒配齊了就是。
只是這藥方到底是給行軍打仗的軍士們用的,令愛年紀尚幼,若依老夫,只怕有些藥要改上一改再給她用才更妥當。”
寧嬌嬌聽了忙點頭道:“都聽大夫的,那……麻煩您了。”
那大夫從藥箱子裏取出了便攜的筆墨紙硯,照着葉二爺的方謄錄了一遍,在幾種藥材上的用量上減少了些分量,又把方子裏缺少的藥一氣兒補足了用量包給寧嬌嬌。
“這就好了,按照這個方子,再適當食補,姑娘的傷勢就沒什麼大礙了。”
衆人聽見如此說,皆放下心來。
葉青榮拿出了一些散碎銀兩給大夫,誰知大夫卻推辭道:“你們是明遠小兄弟的朋友,那就是老夫的朋友,過來診脈不過是舉手之勞。再說,若是今日不來,哪裏又能看到那麼好的一道方子?說起來也是老夫的醫緣,這診金就不用了,多給小姑娘買些好喫好喝的吧。”
聽見這話,寧嬌嬌和葉青榮再三謝過,葉青榮便送大夫出來。
見門開了,守在院兒裏的葉明遠忙問道:“怎麼樣了?”
大夫笑道:“無妨,無妨,已經對症下藥了。”
葉明遠點了點頭,把大夫送到門口依舊等着的牛車上,趁天色還早就讓大夫回去了。
這裏葉青榮一躬到地:“明遠兄,你又幫了我一個大忙,我竟是不知該如何謝你呢!”
葉明遠伸手一把扶起了他:“你我之間何須言謝?倒是如今你既已回家了,就把那件事情同家裏人好好商量商量。我家中也有些事情,需要耽擱兩三日,我走時來你家邀你同行,屆時去與不去,你好給我個準信兒。”
葉青榮笑道:“好,我等你。”
把葉明遠送出了們,葉青榮轉過身來,嚇了一跳,那葉青芝差點都要撲到自己身上了:“榮大哥,明遠哥說的是什麼事兒?”
葉青榮愣了一下,隨即黑了臉:“我的事情你少問!”
說完,葉青榮就拂袖而去,轉身進了葉青菀屋裏。
一進屋,只見高玉嬋握着葉青菀的手,說道:“明兒一早我還來。嬸子本來家裏的活兒就重,還要抽身照顧你,自然是分不開身的。我……雖然不大會做活,但這兩年也學了不少,熬碗藥還是會的。不看着你傷勢好了,我就算在家裏也不會安心的。況且,你一個人在這屋子裏也怪悶的,有我陪着你,我們兩個人說話,互相解了悶,你說好不好?”
葉青菀又怎麼會體會不到高玉嬋的好意,忙回握住她的手:“若真能這樣,我可是樂得沒邊兒了呢。玉蟬,謝謝你。”
高玉嬋面上一紅:“要不是我,你也不能傷成這樣,怎麼還反過來謝我了?真是……這瞧天色也不早了,今兒我先回去跟我娘說一聲,明兒我便來陪你。”
說完,高玉嬋起身同衆人告了別,自回家去了。
葉青榮便奇怪道:“她方纔說的是什麼意思?還有,我都回來這麼半日了,二弟和小妹兩個又去哪裏了?”
寧嬌嬌道:“昨兒池婆婆送來了不少天麻和一隻雞來。那天麻是名貴的東西,娘也不知道怎麼報答,便派蕁兒一大早就去池婆婆家陪她解悶去了。
茗兒跟你爹進山了。今兒不往深處去,只是往陷阱裏收獵物。瞧着時辰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至於玉蟬說的……你是長子,這些事本就不該瞞着你,你聽娘跟你說……”
於是寧嬌嬌便把葉青菀究竟是如何受傷的事情又跟葉青榮說了一遍。
葉青榮聽罷抿緊了嘴脣,垂在身側的兩隻手也捏成了拳。方要說什麼,只聽見門口他爹和一雙弟妹的聲音,聽着歡喜得很,看來爹今日的收成不錯。
寧嬌嬌聽見也迎了出去:“喲,這是獵了多少?怎麼這麼高興?”
葉千山放下肩上的重物,笑道:“一共三隻兔子,六隻野雞。最後的一個大陷阱裏頭逮住了三隻野雞呢,嘿,今兒算是賺了。回來的時候路過池婆婆家,我留了一隻最大的野雞給她,順便把蕁兒接回來了。”
聽見院兒裏有動靜,一直在主屋裏待着的葉家老太太出來了。見小兒子打了這麼多獵物回來,她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喲,老二啊,你今兒帶回來的東西可真多。來,把東西給娘拿到廚房來,娘今兒給你們露一手!”
說着,葉家老太太就要擼胳膊挽袖子,意思是晚上要做些野味給大家打打牙祭。
葉千山臉色一變,笑道:“娘,這麼多東西咱們也喫不完,就先拿一隻兔子宰了喫肉吧。”
見小兒子只拿了一隻兔子過來,剩下的東西還在院子裏放着,葉家老太太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那剩下的呢?”
葉千山道:“這不是菀兒受了傷嘛,我想留兩隻野雞給菀兒補身子,再留一隻給爹,下剩的,和攢着的那些皮子,我打算明兒一早進城去賣了,得來的錢給菀兒和爹抓幾副好藥。”